面對梁延川,她總是那麼義無反顧,就好像對著梁延川這個名字,就能扛起所有的艱難險阻。
車廂內安靜得出奇,雨水狂躁地打在車窗上,乾脆響亮得就像是一記記利落的耳光。室外雨氣濕潤,車內也有些霧氣氤氳。
為了緩解獨處的尷尬,白梓岑揪著手指,猶豫著問他:「怎麼你這麼晚了還要去現場?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啊?」
「不是,只是警方獲得了新的線索。為了獲取更多對上庭有利的資訊,我打算去現場看看。」路遇紅燈,他踩下了剎車,車子安分地停在了斑馬線後。他興致懨懨地問她:「你呢?怎麼這麼晚還在醫院?」
第7章 塵埃裡的她(3)
梁延川語氣平靜,白梓岑心想,他應該是已經將前天在醫院的事情忘乾淨了。不過這樣也好,那樣劍拔弩張的氣氛,真不適合現在天差地別的他們。他們倆,最好就平平淡淡的,再也不要有交集,再也不要有愛恨,這樣最好。
「哦,許阿姨現在還在住院,我沒事就會往這邊跑。現在她用了藥,病情也好多了。雖然因為白內障依舊失明,但所幸癌細胞沒有擴散,暫時沒有太大的問題。」
「那就好。如果以後庭審時有必要,會傳召證人上庭作證。假使到時候許阿姨身體條件允許,我希望她能上庭作證。有證人指證,勝訴的機率會大大上升,而且經濟賠償的力度也會稍大些。這一點,我希望你能傳達給她。」
「一定。」
談及工作,梁延川眼中有無限的華彩光芒。白梓岑忽然有些感激曾經那樣狠心的自己,要不是她那時果敢地離開了他,或許現在,他還和她蝸居在他們曾經的小家裡,就著稀薄的光線翻閱律師卷宗。她早就該知道的,梁延川是顆太陽,要是永遠握在她掌心,只會遮蔽掉他的光芒,也同時灼傷了她自己。
如今的結果,對他們都好。
白梓岑話音落下,車廂裡再一次陷入了詭異的安靜。然而,這份安寧還未持續多久,就驀地被一陣可愛的鈴聲所打斷。
手機鈴聲是一道似曾相識的女童音:「超級無敵小陶陶來電話啦,爸爸快接電話啦。」鈴聲是自製的,依稀還能辨別出由於音質嘈雜而產生的噪音。
車子原本疾馳在國道上,但女童的鈴音猛一響起的時候,梁延川幾乎是下意識地踩下了剎車。待車子順利停靠後,梁延川立刻毫不猶豫地接起了電話。
「喂,陶陶。」
白梓岑離得近,加之車廂內密閉空間的迴音,她能準確無誤地聽見小女孩的聲音,甚至還帶了一點哭腔。
「爸爸,不是說好北京時間九點來接陶陶的嗎?怎麼都十點了,你還不來接我。陶陶都不會打電話,還是機場的姐姐給我撥的電話呢。」小女孩嗚嚥了幾聲,繼續倒苦水,「表叔把我送到轉機的地方就走了,我是一個人乘飛機回中國的。一路上都沒人陪陶陶說話,陶陶好可憐。爸爸,陶陶好害怕,你是不是不要陶陶了?」
梁延川一聽,才猛地想起了前幾天對梁語陶的承諾。他心下一軟,說道:「陶陶,爸爸錯了,再等爸爸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後爸爸就出現在你面前好不好?」
「嗯,那爸爸你要快點啊,陶陶一個人好害怕。」
梁延川的語氣綿軟了許多,對著聽筒,聲線溫和:「陶陶,你現在數數,數到一百,爸爸就出現了。」
「那我現在開始數了,你可要快點啊。」
「好好好,馬上就到。」梁延川笑得有些無奈。
女兒梁語陶有個最大的毛病數數沒辦法數到一百。每到九十九,她就會立馬從零開始數起,由此迴圈往復。起先,梁延川只覺得這個毛病有些累贅,現在看起來,也不妨是一件好事。
白梓岑聽見梁延川要去接女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