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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梓岑很想逃脫,但機智的養母已經將她的手反綁在了背後,饒是她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去。

喜轎並不穩,山路一路走一路顛,沒過多久,就到了半山腰的村長家曾家。

山村裡是沒有儀式的,也沒有好看的婚禮,沒有教堂和白紗。將新娘子送到了男方的家裡,這新娘子就是男方家的人了。

曾兆掀開白梓岑的紅蓋頭時,白梓岑的眼睛已經腫得不像話了,整個臉上全是乾涸的淚漬,胡亂地黏在她的臉上,萬分狼狽。反剪在背後的手腕,已經因為強烈的掙扎而擦破了皮,血淋淋的,有些恐怖。

曾兆見狀,趕忙拿了剪刀,替白梓岑剪開了麻繩,捧著她的手腕,問她:「小岑,是不是弄疼了?你父母怎麼能綁你呢!」

白梓岑靜默地繼續流淚,片刻之後,才抬起了她那一雙會說話的眸子,安靜地叫了他一聲:「兆哥」

「怎麼了?」見白梓岑流淚,曾兆有些心慌。

「兆哥,我想回家了。」

曾兆試探性地問:「那要不我現在就讓你父母過來?」白梓岑沒發覺,對於讓自己回家這件事,曾兆並沒有鬆口。

「他們根本不是我的父母!」白梓岑掙開了曾兆,瘋狂地揮舞著手臂,如同一隻落入蜘蛛卻還拼死掙扎著的蝴蝶,她大哭大喊,「我的父母他們在遠江市!他們在等我,我要回家!」

白梓岑根本不理會他,直接扯住他的手臂,哀求:「兆哥我知道的,這樁婚事你也是被勉強的對嗎?我看得出,你是喜歡小紫姐的,很喜歡很喜歡。我不想做中間插手的那個人,你就當是做件善事,放我走好嗎?」

「小岑,你別哭了,冷靜一下。」曾兆是知道白梓岑的過去的,從城市被拐賣到山村,落入一戶貧困的家庭。

六年的交往中,白梓岑曾不止一次地向他提及過,關於出逃的夢想。她說,她的父母一定在等她回去,他們知道她不見了,一定會發瘋的。她還說,他們一家一共四口人,父母、哥哥和她。她的哥哥,有著和她如出一轍的名字,叫作白梓彥。

「兆哥,你叫我怎麼冷靜。」白梓岑抽噎了許久,才絕望地坐了回去,朝曾兆小心翼翼地攤開自己的掌心。她不過才十六歲,但手心裡已經布滿了繭子,指甲蓋裡還塞著泥土粉塵,整個手掌都是灰濛濛的:「兆哥,你看我的手。」

她無妄地笑了笑,一滴晶瑩的淚花墜入她的掌心,瞬間就被隱藏在了灰黑裡。

「兆哥,你知道大提琴嗎?」

曾兆搖搖頭。

「大提琴是一種四根線的樂器,你用琴弓在琴絃上摩擦的時候,會生出非常好聽的音樂。它的聲音低沉沉的,有音樂家曾夢幻地稱它為情人的耳語。」述說回憶的時候,白梓岑的眼眸裡都是閃著亮光的,「我四歲的時候,我媽媽就帶我學習大提琴了。我練了整整六年大提琴,指腹上都磨出了厚厚的老繭。我媽媽曾說過,保護手指對一個學樂器的人來說無比重要,甚至每天都會替我用牛奶泡手。那時候我以為,大提琴是世界上最艱難可怕的東西,後來才知道,它的艱難程度可能都不如一根曬乾了的玉米。」

白梓岑將那雙灰黑的手,胡亂地往身上抹,像是這樣抹著,就能擦回原來的白淨。

她低低地嘆了一聲:「這六年過去,我根本想像不出這雙手原來的模樣了。我媽媽以前總誇我的手好看,白淨又沒有骨節。然而,六年,在搓了上千萬根玉米之後,它都已經變得又黑又髒,再也回不到原來的樣子了。

「我爸爸還說,如果有一天我要嫁人的話,他一定要親手替我戴上白紗,然後在有朗誦聖經的教堂裡,親自把我的手交託到另一個人的手上。我還記得,被拐賣走的前一天,我哥哥還站在操場上,對我說,誰要是敢欺負我妹妹,我白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