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了滔滔不絕。
撥雲山上第三聲炮響,炸得石塊亂飛,碎石濺到了撥雲寺,把屋頂砸得噼裡啪啦。撥雲寺的住持出來觀看,當硝煙散去的時候,老僧人突然眯起雙眼叫來一個小和尚:
你看看,你看看,那位置咯是後山的芙蓉洞?咯是在冒煙?咯是我花了眼?咯是放炮的煙?
住持和尚被這一夜折騰得有些發懵,這時才如夢初醒,他拉住身邊的小和尚說,快,快啊,去告訴他們,先去看看芙蓉洞,看看那裡塌沒塌!那裡要是沒塌方就可以下去,用繩子,下去就是撥雲洞了!忙昏頭了!這可怎麼說呢!只顧著開山路了,只想著人能壓在山路的上,只想著哪裡塌方就直奔哪裡了,這怎麼就忘了從後山看看!應該雙管齊下嘛!這多少年沒關心芙蓉洞了,竟能把它給忘了!
第一聲炮響的時候,葉正然和司耘昏昏欲睡,這聲炮把葉正然震得站了起來。他從溶洞慢慢摸出去,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卻什麼也聽不到,但葉正然的直覺是,有人營救他們了。
司耘的手機終於不能使用。她在手機已經乾燥的情況下開機,手機卻只工作了半分鐘,電話沒接通,指示燈閃了一下,就從此消失了電力。那半分鐘裡,司耘直接撥了爸爸的號碼,司東陸的手機卻佔線。司耘看著手裡的手機失聲痛哭,絕望和恐懼使她歇斯底里,她叫喊,忘記了腳上的疼痛,在地上蹦著跳著。葉正然被司耘的樣子嚇呆了,他上前攔住司耘,想勸幾句,卻被司耘一把推開,一個趔趄撞在了石樁上。司耘把手機摔到遠遠的鐘乳石上,一直哭喊,直到累得自己癱倒在地。
葉正然的腦子一時間被司耘的哭鬧洗成了空白。他當然也指望司耘的手機,但絕對沒司耘這樣的敏感和脆弱。他相信感覺,他一直覺得一定會有人找他們,至少說書的裘老先生和客棧的老闆會發現他們失蹤,至少撥雲寺的和尚會發現山洞塌方。他把自己的直覺告訴了司耘若干遍,卻沒能安慰住司耘。
你的意思是生死要憑感覺?生死不是愛情,愛情我憑感覺,已經錯了,你要我再來一次憑感覺嗎?司耘哭喊著。
葉正然不敢再說下去,他怕自己的話再刺激了司耘,這個有些神經質的女孩子讓他心驚肉跳,他的經歷中,沒有和這樣的女孩子遭遇過——如此這般敢愛敢恨,如此這般肆無忌憚。他恍惚了一下,又在想自己的年齡,繼續那些無謂的關於三十四歲和十七歲的落差對比,卻突然覺得,自己和司耘並不是簡單的年齡上的落差,自己白痴般的拿兩個年齡來對比個不停,忽略的東西太多了。
司耘你安靜,平靜一下。你相信我,我們一定能出去,就算沒人救我們,我一定帶你出去!葉正然說。
司耘雙手抱住頭坐在地上,肩頭不停地抖動。她折騰得幾乎虛脫了。
葉正然把司耘身後石樁上的油燈又換了一盞,他開始數沒有用過的油燈,剛剛換上的是第五盞,還有最後兩盞“新”的——每盞燈裡都只有三分之一的柴油。
葉正然拿起第六盞油燈,把燈芯調到了最小。比黃豆還小的火苗顫顫微微,葉正然用手遮擋住迎風的方向,一步一步溶洞裡尋找。他找到了佛像後面的兵器架,便用力掰下那些木頭,他把那個木架拖向溶洞深處那個能見到一點天光的洞口下面,他想,不知道這洞口是在撥雲山的哪個方位,他應該把這些木頭點燃,讓這個洞口冒煙……
葉正然把油燈裡的柴油倒在木架上,把黃豆大的火苗點在上面,油少木多,加上潮溼,一股濃煙騰空竄起,直奔上面的洞口……
佛祖保佑!葉正然雙手合十,站在濃煙前,心中不停祈禱。
第一聲炮響,然後是第二聲炮響和第三聲炮響。葉正然在每一聲炮響之後都急忙忙跑到那個塌方的洞口去看。第三聲炮響後,他好像隱約聽到了有人說話,他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