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洛溪嚇得怔在臺階上,她聽不見任何聲音,只覺得涼亭裡吹出來的風是涼的。 就像小叔叔身上的冷煞氣。 瓷杯驟然落地的那刻,小叔叔長腿一抬,兩個大步就奔到了小嬸嬸身邊。 他單膝彎下,蹲在桌邊,顧不得腳底踩著的零散碎瓷片,不停地給小嬸嬸按腿。 分秒後,聞洛溪看見沈知蒽的另一條小腿,逐漸顯出一條紅色血痕,應該是被崩起的瓷片給劃到了。 聞洛溪這才回神,跑進涼亭問聞書硯,“小叔叔,用,用打120嗎?” 聞書硯頭都沒抬,眼皮也沒掀,冷冷說了兩個字,“不用。” 說完才又抬頭看向沈知蒽問:“豌豌,過去了嗎?” 沈知蒽枕著手臂點點頭,抬起頭的一剎,臉色白得嚇人,眼眶有一點紅。 聞洛溪小步移到聞書硯身邊也蹲下去,問:“小叔叔,小嬸嬸是被我給氣的嗎?” “不是。”頭頂的沈知蒽簡言回她。 “對不起小嬸嬸,我今天真的不應該,不該對你說那些陰陽怪氣的話。” 此時,聞書硯側過臉來,鋒銳的目光落在聞洛溪臉上。 “聞洛溪,我就不在家一個小時——”聞書硯冷森地說:“你該慶幸你也姓聞,沒有下次。” “立刻回去上班,今天周幾你敢不去上班?” “一個初級會計反覆考考不過,你知不知道,紀淮南所有資格證書加起來,比你家房證還厚。” 聞洛溪垂下眼眸,她家房子已經夠多了。 “北京後海的四合院要娶什麼樣的媳婦進門?肯定不是隻有錢而不學無術的人。” 聞洛溪臉上的眼淚被風吹乾。 小叔叔雖然訓了人,但她好像認清了自己有多高多重。 聞洛溪從聞書硯身邊站起來,後退一步,低聲說:“我回去上班了,小叔叔,小嬸嬸,再見。” 聞書硯沒說話。 沈知蒽和聞洛溪道了聲謝,“謝謝你給寶寶送的禮物。” 聞洛溪抿唇笑了笑,轉身向臺階走去。 身後,聞書硯也站起身,將沈知蒽打橫抱了起來。 - Cuz I know That love is pain Please don't go Away from me again Promise me That you'll e back…… 英文歌《Love Again》縈繞在樹下停放的黑色奧迪RS7裡。 我開始懂了-這是你留在我心口上的痛楚 我越哀求 -越無法將你挽留 要愛到多深-才能換你一次回眸…… 紀淮南閉著眼睛仰躺在座椅上,手裡輕輕摩挲著刻著“沈”字的老桃木掛件。 一首歌沒完,聞洛溪的電話打來。 “紀淮南,你什麼時候離開奉城?” “秋天過後。” “你以後,回北京發展嗎?” “不回,出國。” 聞洛溪還沒走出雅頌灣別墅區,她在半牆粉色薔薇下停了腳步,“走之前,一起吃頓飯?” “可以,”紀淮南說話語氣溫和:“先說好,我不聽表白啊。” “好。” 聞洛溪聲音打顫,眼裡閃著淚光掛了電話,她仰起頭,迎著陽光望著爬了半面牆的薔薇。 美得像畫上去的半面粉綠。 站在濃濃花香裡,聞洛溪嘴裡念著:“誰家的花兒,開得真好看。” 一個小男孩忽然在高高的牆頭上,探出一顆小腦袋瓜兒。 看著聞洛溪說:“你也很好看,可你為什麼要哭鼻子?” 聞洛溪先是嚇了一跳,後是哭著笑了。 “因為我有一項考試今年又沒透過,被家長批評了呀。” “好吧,我今天也被媽媽批評了。” 小男孩指了指天空裡唯一一朵陰雲,對聞洛溪說:“天可能要下雨,你快回家吧。” - 沈知蒽被聞書硯抱回了臥房,輕輕放進軟椅中。 聞書硯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給她劃破的小腿消毒。 “老公,你怎麼知道紀淮南在北京後海有四合院?” 同學那麼多年,紀淮南從沒提起過,但是聞書硯竟然說得出。 聞書硯消好毒,就往盥洗室走,用背影說:“他整天在奉城待著,我又不瞭解他,起碼得知道他什麼背景,是好人,還是壞人。” 男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盥洗室。 沈知蒽轉頭望著陽臺上的白色紗幔飄來掃去。 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