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藍咬牙切齒地道:“若是這樣,我也不怪她,但她不該,連一句解釋都沒有,就這樣將過去——一筆勾銷!”
勃日暮挑起眉頭,狀似無心:“這說的是什麼話,我越發聽不懂。”
海藍手中的酒杯重重磕在桌子上,低啞的聲音裡帶著說不出的怨恨,“她分明是愛上賀蘭雪,卻為什麼不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這樣莫名其妙地就說不記得我!叫我——”
勃日暮瞧了一眼他的神色,也笑起來,可是那笑容卻分明有些奇怪,有些說不出的僵硬,“你怎麼知道,她愛……愛賀蘭雪,她對你說了?”
海藍悽然一笑道:“哪裡用得著她說什麼,我怎麼求她,她都不肯出來見我一面。”
“分明是她自己變心了,卻拿不記得來搪塞我!”
勃日暮的手掌連扇子一塊狠狠拍在桌面上,扇骨應聲而碎,海藍驚訝地抬起頭來,勃日暮訕訕笑道:“我是替你鳴不平!”
海藍沒在意,只喃喃道:“你沒看到她當時的眼神,我不過打了賀蘭雪一掌,倒像傷到的人是她。”
“看她瞧那賀蘭雪的神情,我簡直要就要發狂。”
“看不出來那丫頭沒心沒肺的小模樣,對賀蘭雪這麼上心。怪不得揣著明白裝糊塗!”勃日暮自言自語道,明明是回答海藍,卻又好像似聽非聽,心不在焉。
“我為她費盡了心思,她也沒有那般瞧過我一眼,我現在——”
這時候便見小廝掀開簾子進來,後頭還跟了一個嫋嫋婷婷的女子。
小廝帶人到了,行禮後便轉身退下。那女子大大方方走近前來,十足嬌美模樣,向他們行了禮。
勃日暮這時才回過神來,點點頭示意她坐下,這女子隨身帶著琵琶,是被勃日暮從附近有名的花樓裡請來彈曲解悶的。
“奴婢秋娘,不知公子想聽什麼曲子?”
“你隨便選一首吧。”
她嫩蔥一般的手指輕輕一撥、一揉、一劃拉,勃日暮便聽出來,這個女子的技藝不俗,他心裡正煩躁的很,剛才還沒仔細打量她,這會兒才看清楚,她一身鵝黃的羅裙,在這春天顯得格外嬌俏,只一雙眼睛始終脈脈含情,嘴唇微抿,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些許的矜持笑容。
他仔細看著她的臉,像是要在她臉上尋出什麼來,末了看得那女子羞怯地低下頭去,勃日暮才勾起笑容,這煙花女子的年紀不算輕,偏偏這一派羞澀模樣宛若少女,看來是個久歷風塵的女人,他看了一眼正自斟自飲的海藍,心裡轉過一個主意,卻繼續勸道:“既然是個不愛你的,就忘了吧,這天下女子多的是,何必為了一個如此自苦,你海公子如今立下這般功勳,有太后為你正名,可以堂堂正正地留在京都,難道還怕娶不到美嬌娘。”
奈何海藍恍若未聞,自說自話,“我今天還一直在幻想,她能醒悟過來,明白我對她是一片真心,知道賀蘭雪是個怎樣卑劣的小人!”
“她如果能那樣看我一眼,我便是立即為她死了,也甘心。看到他們那般旁若無人的要好,我恨不得將那賀蘭雪殺了才好!”
勃日暮皺眉,“既然如此,那就殺了他不是更好?”
“可現在他是七寶心裡喜歡的人,我如果真的殺了他,只怕以後連見都不敢去見她。”
海藍話說的平平淡淡,可言談中難言的痛苦聽來卻讓人心驚,那彈琴女子一邊彈著,若有若無地看了海藍好幾眼,面上還是一派自然,心裡早已十分動容,只想不到天底下還有用情這麼深的男子……歡場打滾這麼多年,她看多了男人逢場作戲的醜惡嘴臉,無意中見到海藍這般的年輕公子,初時不過覺得他面孔十分英俊,可是好看的男人她見得很多,也不見得有多稀奇,就像他旁邊那個錦衣玉帶的公子,看起來十分溫柔優雅,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