釘,車子馳過,有人在身後關上了鐵絲網門。
鐵儼詫然道:“為什麼要隔開?”
他話音剛落,車頂一震,縱橫落下好些鐵條,將車子牢牢捆住。
鐵儼有點驚慌,下意識地去看慕容翊,心中一霎掠過“這個遼東世子不會是在此處暗下殺手吧”的念頭。
頓時有些後悔。
相信女兒的判斷才上了這車,這要出了什麼事,他和阿慈都在車上,大乾就完了。
不戰而敗於遼東了。
然而隨即鐵慈便握住了他的手,指著窗外,笑道:“老爹快看!”
鐵儼目光轉向外頭,透過被鐵條切割成小塊的透明琉璃向外看,猛然被一陣分外兇猛的嚎叫聲震得渾身一抖,這才看見林中矩形黑熊在靠樹蹭癢,樹梢下掛下青碧色的巨蟒,山崖上奔跑著褐色的狼群,瀑布下獅子懶洋洋地睡覺,水潭裡無聲浮現枯木般的巨鱷,而山頂之上,一隻白額猛虎正在向天嚎叫。
一群鬣狗從車旁經過,看似漫不經心,偶爾轉首的細長眼眸裡,卻閃耀著兇性和窺視之光,只是看見那許多的鐵條,覺得無從下口,才悻悻走開。
頭頂砰地一聲震動,鐵儼抬頭,透過同樣透明的穹頂,看見斑斕的毛色和烏黑的四隻爪子,以及貓科動物分外流暢矯健的身線。那獸在頭頂走了幾步,鐵儼清晰地看見琉璃在它尖利的爪尖下裂出劃痕。
車頂忽然一震,不知射出了什麼東西,那獸低嚎一聲,輕巧地躍下車頂,鐵儼看清了它的側面,雪白的牙尖掛著猩紅的肉絲,幽綠的眼眸色澤陰沉,偏過頭細嗅一朵小花,花在它鼻息下瑟瑟。
是一隻體型巨大,看面相都無比兇惡的山貓。
車子速度忽然加快。
那群明明已經隱入草叢,看似毫不在意的豺狗忽然出現,狺狺咆哮,露齒狂追。
透明車子裡看見這一幕仿如身臨其境。
坐在後面的靜妃尖叫著撲入鐵慈懷中。
車子後面猛地彈出無數細小的彈丸,擊在那群豺狗鼻尖,那群疾奔中的豺狗滾成一團,煙塵滾滾,狼狽不堪,靜妃瞪大了眼睛,轉眼又笑了。
鐵儼盯緊窗外,神色緊張又快意。
他不是武力皇帝,少年時出身尋常,循規蹈矩,登基後活得壓抑,一年一度的狩獵不過也是走個過場,一堆人事先清山,劃出安全區域,把無害的獸趕到他面前,再簇擁著他繞上一圈,開弓射箭,射個獐子或者鹿,這活兒也便完了,剩下的都是別人的事了。
所以他活到如今,第一次親眼見猛獸,親眼見這許多猛獸。
忽然嘯聲如一線驚雷,自山頂滾滾而下,一道黃白色的風,卷著金紅楓葉和漫山碧草,電一般地馳過山道,撞入半山林中,和那隻正在拔樹作樂的黑熊撞在了一起。
滿山腥風,黑白兩團絞殺一起,亂草斷木飛上半空,再呼嘯著砸下來,熊嗥和虎吼震動半山,無數草叢簌簌而動,大片飛鳥驚飛,如一團黑霧推至半天,連日光都似無色。
“嘩啦”一聲,山底水潭水花爆濺半丈高,晶瑩水柱裡探出巨大的黑色鱷頭,一口狠狠咬向沉睡的雄獅。
獅子猛回頭,棕黃色長毛飄起,蒲扇大的爪子狠狠地揮下來,啪一聲將鱷魚給拍回了水中。
瀑布被硬生生打斷,撲出的水花竟濺到了兩丈外的琉璃馬車上。驚得靜妃又縮排了鐵慈懷中,閉眼不敢看,尖叫:“快走!快走!太可怕了!”
鐵儼:“別!停著!”
他的眼睛都不知該往哪兒看了。uu看書
手指摳緊了窗邊。
慕容翊衝鐵慈飛了個眼兒。
鐵慈懂他的意思,撇撇嘴,心想某人真會投其所好。
野獸,競技,是每個男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