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溫柔婉轉的嗓音伴隨甜膩的呼吸落在耳側,“殿下,靈兒來伺候你好嗎?”
靈兒是這秘密莊園裡的侍女,前幾日還只是溫柔示好,今日直接上了手。
慕容翊沒說話,身軀在水中舒展。
女子跪坐在水裡,輕輕替他按摩肩頭,雪白的手指上指甲晶瑩,流動水珠如水晶。
水面上飄過一層粉色輕紗,和他的白袍糾糾纏纏一起,慢慢被推移到了池邊。
身後女子按摩的手慢慢向前,越過他的頸項,輕輕搭在他的胸膛上。
他伸手捉住那女子的手。
女子似乎含羞,在他耳邊輕笑,笑聲裡卻有一句話,輕細發氣音,“主子,今夜三更南牆邊。”
與此同時,一顆小小的肥皂團滾落,被慕容翊順手接住。
慕容翊眉頭一皺,回身看她。
女子已經嬌笑著收回手,撫上他的發,一邊伸手抽去他頭頂髮簪,一邊絮絮道:“我來為您梳髮好嗎……”
話音未落。
慕容翊忽然一抬手,捏住了她抓住簪子的手指,咔嚓一聲輕響,女子一聲慘叫,慕容翊看也不看一掄臂,嘩啦水響,女子被他扔出了池子,在地上溼淋淋摜出老遠。
池子邊侍立的人都駭然看他。
慕容翊面無表情地坐在水中,雙手下垂,淡淡道:“我討厭別人碰我的頭。”
眾人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
確實,之前也有一人,在伺候這位喝藥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頭,也是被他活活掄出了房門外,砸在雪地裡半天爬不起身。
這也不奇怪,頭部何等要害,怎能被人接近。
這位自己是暗殺高手,自然不給別人任何暗殺他的機會。
慕容翊探頭看了看地上橫陳的女體,撮唇吹了聲口哨,笑嘻嘻道:“受驚了?下次懂規矩就好了。”
女子從地上艱難爬起來,磕頭謝過,一瘸一拐下去了。
換了人來給他擦背,從頭到尾再不敢靠近他的頭髮,烏黑的發在水面如黑蓮盛開,伺候的人連發絲都躲著。
伺候的人上去了,慕容翊才睜開眼。
他的手一直在水底。
緊緊攥著那枚紅色相思木的飛鳥簪。
……
半個時辰後,慕容翊泡好了澡,一邊出池子,一邊隨意地拿簪子在頭上挽了個髻。
他的手指撫摸過飛鳥流暢的線條,這每一根線條都是她刻的。
怎麼能被阿貓阿狗所碰觸。
指尖在飛鳥的羽毛上停了停,心中第一萬次想起刻簪的人。
你現在一切都好嗎?有沒有遇見危險,有沒有迎上風雪,有沒有登上西戎宛如在雲頂的王宮,對著那如扇的萬家燈火,想起我?
……
傍晚莊園又落雪。
寒冷的天氣,人們都在屋內烤火,莊園內不見人跡和鳥獸,昏暗的天穹將那一片的玉樹瓊枝蓋著,雪片綿綿於天地不絕,偌大的園子便顯得悽清又寥落。
傷後的慕容翊早早便熄了燈,看守的人便也在角落打盹。
今夜特別冷,雪勢越來越大,寒風呼嘯如鬼哭,躲在火爐旁的人們連把頭探出去的勇氣都沒有。
慕容翊房間的拉門,悄無聲息地開了。
他背身將門關上,裡頭兩個侍衛背對著門睡得正香。
門廊下有人守夜,此刻正裹著厚厚的大氅睡成了一隻冬眠的熊。
慕容翊悄無聲息走過他身邊。
那人動了動,似乎要醒。
慕容翊動了動袖口,他袖口裡正散著淡淡的香氣。
裹著大氅的人不動了。
慕容翊在廊下從容穿靴,走入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