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雪和他一起走,道:“接下來狄一葦的軍隊可能有些麻煩。”
“怎麼了?”
“蕭家上次想奪狄一葦的軍權,被太女攪合了,還得罪了一批朝中大佬。太后一怒之下,說狄一葦擁兵自重,越權查辦永平水軍,派了監軍來。監軍是司禮監秉筆太監黃明。”
赤雪皺眉。
司禮監權重,掌批紅之權的就是秉筆,黃明是僅次於掌印太監李貴的大宦官,也是太后信重的太監,本身權力極大。
監軍本就是軍中忌諱,太監監軍胡亂指揮干涉軍務最後導致惡果的比比皆是,如今監軍還是這麼一位位高權重的大太監,便是以狄一葦的身份地位,只怕都壓不住。
“邊境不寧,很可能大戰在即,這時候還在排除異己,掣肘大將,太后真是……太后真是……”赤雪氣得語無倫次。
她心中隱隱還有擔憂。
黃明熟悉太女,太女回來撞上就八成要有麻煩。
如果給黃明知道太女在西戎執行任務,那後果更不堪設想。
兩人對視一眼,都為將來可能面臨的不利局面而憂心。
此時,大帳之中。
和看起來老實敦厚的李貴不同,黃明逢人笑意溫柔,長著一張姣好如女子的雪白的臉,此刻正和狄一葦相對而坐敘話。
他是司禮監秉筆,品級只得四品,但因掌握批紅權,實際又和內閣閣老們地位彷彿。若是機靈或者諂媚些的將領,只怕此刻便要讓他上座。
狄一葦卻只把他當四品內臣看待,自己隨意地坐在上面抽菸,讓他下首陪著,帶來的人都站在底下。
那些宮中驕奴面色不豫,黃明依舊笑眯眯的。
他不大習慣狄一葦抽菸的煙氣,時不時扇扇袖口,每一扇動,身上便散發出濃重而名貴的楠香香氣,夾雜著一股古怪的味道,聞起來有點怪異。
狄一葦往後坐了坐,一眼掃過,在青青的煙氣中眯了眯眼。
不好搞啊。
要麼弄死算了。
黃明隔著煙氣,也看不清這位朝中褒貶不一的指揮使的臉,他對身後一個少年招了招手,道:“崔軾,你上來,見過指揮使。”
……
“丹野呢?”
面對這個問題,鷹主沉默了一會。
隨即他道:“死了。”
鐵慈:“???”
眾學生們震驚地面面相覷。
“怎麼死的?”
“大王子把王后吊在城門上放血,本就是為了誘捕他。”鷹主聲音平平地道,“他千里驅馳趕回王城城下,一眼看見的就是被做成人壺的妹妹,和掛在城門上已經快要流盡鮮血的王后,他拼死上了城牆,救下王后的同時也被萬箭射死,是王軍拼命才給他們收了屍。他和王后的屍首,我們秘密葬在王城郊外的野林子裡。”
他說完,四周陷入了沉默。
忽然遠處有人喊道:“下雪了!”
鐵慈一抬頭,就看見綿密的雪花旋轉飄落,一時間天地濛濛。
她沒想過沙漠裡可以看見雪,就如她沒想過身邊的好友會忽然消失不見。
她伸出指尖,觸及徹骨冰涼。
那個快樂的小王子,在千里回奔之後,低頭看見城牆下跪著的人壺妹妹,抬頭看見城牆上一身蒼白瀕死的母親,他那一刻的心情,是否也如雪冰涼。
他的快樂明朗和微微甜,是否從此也被這冷酷的天風捲去,散在翰裡罕漠中了無蹤跡。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為這難得的沙漠雪驚歎,楊一休端著下巴出神,半晌喃喃道:“他走的時候匆忙,我還叫他以後回來記得給我帶烤牛肉乾,他明明答應我的……”
田武忽然嗚嗚哭了起來,偌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