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鐵慈的船十分樸實,不像官船也不像兵船,這些人便下手了。
這麼聽來,這確實談不上預謀,慕容翊親自出馬,得到的結果也是如此,因此在下一個渡口,鐵慈直接讓人帶著這些水盜下船,交由當地官府處置。
當地官府則反饋說,長庭湖支流這部分水盜,其實屬於浮光江最大的水匪馭海幫。從長庭湖到馭海幫千里水域,都是依附於馭海幫的零散水盜,這些人便如他們自己所說,有事打劫無事打獵,官兵來了就散入周圍深山,難抓也抓不盡。
而馭海幫實力強大又依附眾多,各地官府沒有能力跨境追捕,斬草不能除根,水盜便一直為禍來往客商,十分猖獗。
當地官府沒少聯合上折請求朝廷剿匪,但是大乾水軍實力平平,以往幾次剿匪,都因為水域太長,對方太善於躲藏喬裝而草草收尾。
鐵慈聽聞之後,命船轉了個彎,繞道從浮光江支流走,若能遇上馭海幫,就順手解決了。
這幾日裡,那對小夫妻十分安分,就呆在船艙裡休養,一步不出。
兩人當日就醒來,本來鐵慈讓人到了下一個渡口便下船,對方卻道自己兩人是去武陵探親,因為書生還虛弱,孕婦也月份不小,怕這樣的狀態下船趕路生病,請求大船捎帶一二。
鐵慈也便同意了。
這一晚她和慕容翊在船頭喝茶賞月吃點心,她正聽著慕容翊指著一彎上弦月大放厥詞說圓滿,赤雪來傳報說那對夫妻今日好轉許多,想來給鐵慈道謝。
鐵慈並不在乎人家感謝,卻想見見人,便點了點頭。
然後她目光一轉,頓住了。
江面淡淡月色融融風,那兩人從黑暗的樓梯上轉來,似一雙發光的美玉,幾乎要奪暖月之輝。
女子雖然大腹便便,依舊看得出纖纖身姿,而眉目濃豔,紅唇飽滿,一雙眸子秋水瀲灩,整個人像一尊精緻的寶瓶兒。
當日初見,她要麼水裡掙扎得慘白,要麼船上哭成了淚人,還真沒法和現在這個明麗人兒聯絡在一起。
但這般光豔,在那書生面前,卻又頓失光彩。
書生倒不是婦人這型別的張揚的美麗,相反,他略有些蒼白,十分清瘦,眉目端雅,宛然如畫,讓人想起雪漫梁園,霜覆青竹,但那梁園高華不減,而青竹供奉於玉瓶之中。
他勝在氣質素樸又高貴,一眼未必驚豔,再多一眼便忍不住駐足。
鐵慈自然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旁邊慕容翊嘓地嚥了一口酒。
鐵慈看了好一會,才想起身邊的醋池子,看一眼,喲,居然面帶微笑,不驕不躁。
鐵慈心中甚以之為奇。
正常情況下這人不是應該醋海翻波,此刻在心中殺了一萬遍嗎?
慕容翊笑得更端莊,不急不慢拈塊點心。
自從那日鐵慈說了正宮二字,他就悟了。
他當有正宮氣度風範,好叫阿貓阿狗都心服口服。
阿貓阿狗老實便罷,不老實他總有一萬種方法叫他這輩子後悔出現在十八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