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八,女世子出嫁。
六月初七夜裡,皇太女遇刺,賊人從牆角挖洞進入皇太女所居宅院,很快就被發現,賊人刺殺不成,乾脆放了一把火,因為最近天乾物燥,火勢起得極快,皇太女為救陷入火中的屬下,臉上被輕微燒傷。。。
這事兒第二天就傳遍了整個昆州,百姓們扶老攜幼去王府附近那幢宅院參觀了一下,果然看見半邊宅院都被燒得焦黑,想來火勢不小,那麼皇太女被燒傷一事想必也是真的。
於是近期茶樓酒肆裡關於遊氏父子的爭論便換了話題,茶客酒客們開始討論皇太女傷勢如何,作為女子被傷了臉面,那也就是毀容了,一個毀容的女子總是讓人生出很多談資,關於她的未來,婚事,都是大可操心的話題。皇太女身份特殊,婚事大抵是不用擔心,畢竟未來的皇帝,哪怕醜成無鹽也多的是人想嫁,說這話的人掰起手指頭,數起皇太女的藍顏知己,數著數著便成了爭論,分成了容院長派,戚將軍派,還有容蔚派,為此爭論得不可開交,茶樓掌櫃笑得見牙不見眼——畢竟話說越多水喝越多,每天還能多賣幾壺茶。
爭論這些免不了就要扯些舊事,比如後宮名單裡好多退婚黨,說到這個容溥派便揚眉吐氣——一堆腦子被門擠了的傻逼中,只有容溥目光遠大,卓爾不群,是當初唯一一個沒有選擇退婚的。
愛爭論八卦的都是年輕人,一些自認為老成持重高屋建瓴的中年人更多的是在想,朝廷向來有規矩,容顏不整身體殘缺者不得為官,那皇太女若是毀容了,還能不能當皇帝?
畢竟千百年來,也未見殘軀臨朝者。
或許者便是遊都司的目的。所以才會在女世子婚期之前又行刺鐵慈。
訊息傳到城外那座莊園,有人呸地一聲吐掉了蜜餞的核。
“放屁。”
“我什麼時候又派人去行刺她了?”
“我有必要這個時候打草驚蛇嗎?”
“行刺要能成,我早派了百八十個刺客去解決這事,現在我犯得著送人頭嗎?”
屋子裡還有人在,那人在靜靜地喝一碗藥湯,藥湯不冷不熱,手邊金邊小碟裡擱著最甜的蜜餞。
他喝完藥湯,一旁就有一雙手伸過來,溫柔地要替他擦去嘴角的藥汁,他卻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怕打擾般微微一擋,擋到一半卻又醒覺,轉頭對身側笑了笑。
只是那笑容總有幾分心不在焉。
那雙手便縮了回去。
遊筠溫柔地看著,見他要說話,便道:“你好好養著,不用操心這些事,這邊能應付。”
又道:“別看著咱們節節敗退,但最大的殺器還握在咱們手上呢。”
又道:“燕南軍隊就算現在不聽咱們的,也不會聽她的,她的軍隊雖然多,但卻不能輕易入境,三千護衛比起咱們在昆州和周邊的勢力,都不夠一口吞的。”
“更何況……”他笑了笑,拋了顆蜜餞入嘴。
雕花木門被人敲響,有人在外輕聲稟報:“大人,公子來了。”
遊筠嗤笑一聲,看了坐在對面的人一眼,道:“這邊現在沒他什麼事,讓他回吧。等會客人來了,警醒些。”
頓了頓,又道:“叫他放心,不要想東想西的。”
光影晃動,外頭的人退下轉達了。
院子裡,遊衛南聽了回覆,手中摺扇嘩啦一聲,遮住了半張臉,他的扇子後面慢吞吞地道:“聽爹的話,走人。”
帶著他的八個童男童女,陣仗極大地走了。
屋子裡喝完藥的人這才溫和地道:“這事有些蹊蹺,不可不防。”
他聲音有點虛弱,語氣卻不疾不徐,有種深入骨髓的平靜優雅。
遊筠道:“我也知道蹊蹺,但是問題是,她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