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芝說了一連串的草藥，以及長得什麼樣子，在什麼地方容易找到，都說了。 幾個人都一臉認真的記下來。 蘭芝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沒心情再為難馮思源了。 “神醫，我們記住了，太感謝您了！”其中看起來年紀最小的一個說。 蘭芝揉揉額角，“能幫到你們就好，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馮思源身份特殊，誰都能踩上兩腳，蘭芝能做的也就是這些。 看熱鬧的人中，還有上次那對婆媳，只是看起來關係好上了不少。 蘭芝不想多管閒事了。 把蘑菇醬給忙完回來的劉正業大爺，還有馮思源的也給他們。 就要回去了。 馮思源和劉正業送蘭芝出村。 蘭芝和劉正業說這話。 “蘭芝同志，今天幸好有你啊，老馮平時話不多，有什麼都藏在心裡面。我是真怕他哪天撐不下去了，一根繩子就吊死了。” 馮思源低著頭，跟在後面，聽到劉正業的話，握緊了拳頭。 他的確想過，一根繩子，一了百了。 可是，回想以前的事情，又覺得不甘心。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出身決定人生，他不甘心。 野外的大草原上，只有一條人為走出來的沙土大道，一眼望去蜿蜒曲折，盡頭消失在茫茫荒草裡。 大道壕溝兩邊是栽種的白楊樹，三人就走就走在楊樹趟裡。 遠處的山上，白樺樹密密麻麻，嶄露頭角。 馮思源走出來一段路，停下來回頭，能看到正午太陽的餘暉散在地平線，染起一片紅霞，荒蕪被驅散，就像一幅油畫。 村裡人大多淳樸，照顧他，開春後，草原綠起來，就會給他一個放牧的活。 能避免不少壞心思的人的迫害。 看到這蒼茫的田野，是馮思源能堅持這麼久的很大助力。 蘭芝感覺到馮思源的心情低落，被她看到那不堪的一幕。 換做是誰，心裡都會不好受，可他什麼也不能做。 聽劉正業說過，老馮是文化人？ 其實蘭芝從看到這片草原的時候，就莫名的想到了蘇武牧羊。 “老馮，或許你覺得現在的生活毫無希望，甚至是折磨，人固有一死，是揹負罵名，被人戳脊梁骨，還是忍辱負重以待來日。” “你都已經堅持了這麼久，或者不知道什麼時候，好訊息就會傳來，你得到平反，或者有什麼機會，能讓你離開這裡。” 前世蘭芝所在的紅花農場，就有很多下來勞改的老右，在經受很多迫害後，終於扛不住，自我了結，可是就在他們死後不久，迎來了平反的訊息。 可是人已經去了。 蒙冤者死於平反前夜，令人惋惜。 而蘭芝深切的知道，就在今年，恢復高考的訊息就會傳來，接下來也很快迎來改革開放。 人們的日子會越過越好。 馮思源也會如同草原上的野草一般，迎來春天。 “有時信念，可以支撐一個人活下去。蘇武在被天子放棄，一個人無依無靠的放牧公羊在這大草原上，靠的就是不屈的信念……” 蘭芝說了很多，馮思源一直低頭默默的聽著，不說話。 劉正業沒上過學，蘇武牧羊的典故也聽人說過，如今在蘭芝的嘴裡，卻好像跨越千年的時光。 看到那位偉人，面對誘惑，折辱，依然不放棄自己的民族脊樑。 馮思源眼睛裡慢慢有了光。 “蘭芝同志，謝謝你，我會好好活著的，迎接屬於我的春天。” 蘭芝說的嘴巴都要乾了，如今有了馮思源的保證，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活著總會有希望的。 蘭芝拍拍馮思源的肩膀，“堅持就是勝利！” 又說了一會兒話蘭芝把帶來的東西給兩人，就要回去了。 今天沒有去遠處，帶著來福，在草原上遛遛彎，吃點草。 小黃瘋玩回來，照例帶著一隻大肥兔子。 一家人回到家屬院。 這次沒帶什麼東西回來，有了前兩次的教訓，也沒人敢再惹蘭芝了。 人啊，就是不能軟弱，讓人知道你不好欺負，就能少很多麻煩。 家屬院的嫂子們正笑著說點什麼，看到蘭芝來了，有一剎那的靜默。 接著繼續若無其事的說起來。 不搭理她，那更好，蘭芝想要繞過人群，回去處理兔子。 康紫萍本來正在說著話，看到蘭芝回來，也沒心情說話。 “蘭芝嫂子，你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