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燁霖懼怕某種結果。 他無法面對自己會成為一個再也站不起來的廢人,這比直接讓他戰死,還要來得更加痛苦和煎熬。 深吸一口氣,沈燁霖把醞釀了很久的話說出來:“蘭芝,我......你應該看出來了,我的腿,我感受不到他了......” 本以為難以啟齒的話,在蘭芝信任的注視下,竟然這麼輕鬆的就說出來。 有了開頭的一些話,繼續說下去,就沒有那麼難了。 “我心裡大概有數, 不想拖累你,我們......” 蘭芝打斷他的話,問:“醫生已經確診了?還是你自己猜的?” 早上醫生查房的時候,沈燁霖礙於沈母和她在,沒有明說,這麼會的功夫, 醫生應該還不知道。 蘭芝心裡雖有猜測,也不敢妄下結論。 “我們是軍婚,在這種時刻,我是絕不會丟下你的,我去叫醫生來看看,你不要隱瞞,等醫生診斷完,我們再談論後續的治療。” 她前世是什麼苦都吃過了,這點點小小的挫折,嚇不倒她的。 醫生辦公室就在樓層盡頭,主管沈燁霖的是個看起來很年輕的醫生,穿著軍裝戴著眼鏡。 雖說現在高等院校都停止招生了,但是自有一套培養人的方式。 能在軍區任職的,肯定是有點子實力的。 醫生正在桌子前低頭,認真看著什麼東西,蘭芝手指併攏輕輕敲敲門。 “孔醫生,關於我丈夫沈燁霖的病情,我想請您去再看一下,給他深入做一個檢查。” 孔繁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抬頭看向蘭芝。 “正好,蘭芝同志對吧?我也想關於沈燁霖同志的病情,再觀察一下。” 拿上手上的資料,跟蘭芝一起回到沈燁霖的病房。 蘭芝掃了一眼,發現是一些關於脊椎的,病例研究。 看來孔醫生也早就注意到了沈燁霖的病情發展。 經過一天一夜的檢查、開會、複檢再開會。 蘭芝作為家屬,可以陪同在一邊。 加上沈燁霖的強烈要求,對他的病情研究會議,可以進行旁聽,但不允許發表意見。 每一次會議蘭芝都認真的去聽講,並做筆記。 讓他對醫學有了更深一步的瞭解。 因為沈燁霖是戰鬥英雄,院裡對他的病情高度重視,最終確定為榴彈爆炸後彈出來的碎片。 碎片壓迫腰椎神經,爆炸發生後,沒有第一時間進行清理治療。 由於拖延了治療最佳時間,還有部分碎片留在傷口裡面。即便已經做了手術進行了清理碎片在更深入的地方,以現在的醫療條件還不能夠去... 最終得出來的結論是:殘留的碎片壓迫到腰椎神經,導致壓迫性的疼痛和腿神經反應遲緩。 第2天的夜裡8點,醫院會議室內,聞訊趕來的團長徐大海,還有師裡的領導。 當即要求立即做手術,取出殘留碎片。 奈何醫療條件有限,連具體的碎片位置都不能確定。 即便確認了碎片位置,也沒有能夠去進行手術的人選,而且手術的成功率極低。 以及後續的復健方案,這都是很大的難題。 經過幾場會議的薰陶,蘭芝從他們紛亂的話語中自己得出一個結論:如果不做手術,沈燁霖維持現狀,基本上就是癱瘓在床,需要人照顧。 如果執意手術的話時間太長,風險太高,在取碎片的過程中,或許會碰到不知名神經,都會帶來不可逆的損傷,下半身癱瘓再無知覺,大小便失禁。 無論怎麼選擇,都面臨沈燁霖即將成為廢人的情況。 蘭芝聽得心慌,拿筆的手都在顫抖。 只能這樣了嗎? 不取彈片,也會因碎彈片壓迫神經,導致持續性的疼痛,時間久了,雙腿也會成為擺設。 對於後世來說,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手術。 但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異於登天。 病床上躺著的沈燁霖一臉漠然,從告訴蘭芝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這個準備。 蘭芝背過身去擦擦控制不住的眼淚。 她不能就這樣放棄,什麼也不做。 既然無論如何都要癱瘓在床,需要人照顧,為何不使勁拼搏一把? 交代護士,幫她照顧沈燁霖。 護士也有所耳聞,對於沈燁霖的敬佩,又心痛,痛快答應。 只要能夠確定殘留在腰椎附近的碎彈片位置,再有精湛醫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