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又有王昌臨適時幫腔補臺,其間談經論道、縱橫捭闔,自是應付自如。
想曹天潛素rì裡雖篤神信鬼,卻是無幫無派,信仰混亂。今rì錢緊盼公明,明rì賬虧望關公;前刻頭痛呼扁鵲,後刻腦暈求仲景。時時亂風吹皺一湖chūn水。此際經陳子昂與王昌臨一唱一和一番點撥,方知這世上信鬼神也是有講究的:不能朝秦暮楚,見異思遷;得鴛鴦戲水、王八對眼,矢志不渝、從一而終。茅塞初開的他,一想到自己以往猴子揣苞米般對待鬼神,都是因為缺乏理論指導的緣故,真恨不能兩眼一閉,捧了陳子昂的青袍去。
三人正扯得天昏地暗,王昌臨的手機響了。他撩屏一看,知是手下到了,想他們定是被門衛攔在了山莊門口,忙疾步去接。不一會兒,便線串葫蘆似地領了一大幫人來。個個粗服蓬頭,身強力壯,拎錘扛釺推車斗無一閒手。
曹天潛瞅得其中幾張面孔頗為熟悉,細細一想,正是年前替他家後院壘假山之人,頓時心下大悅。幾句客套後,便命王昌臨帶一干人等上後院的幹活。王昌臨聽他拿大的語氣,心裡甚為不爽。可轉而一想眨眼能賺得得二十萬,扮回小也無虧欠,便樂顛顛喝了一干人去。未幾,但聞後院錘擂釺敲,呼哧哈啦亂響一片。陳子昂腦海浮現假山峻影,心裡不由連嘆可惜。
那邊後院裡王昌臨吆三喝四指揮眾人忙得是熱火朝天,這邊客廳裡曹天潛恭言敬語掏鼓“青袍寶囊”卻也沒有閒著。陳子昂歸心似箭,了無心緒,卻也強抖jīng神虛與委蛇。
正說著,陳子昂忽覺唇間微有不對,抬手一觸,暗道不好。原來,兩撇假胡不堪他一陣緊似地鼓舌牽引,尾角竟有些鬆動!卻也處變不驚,佯裝撫須按了嘴角,問曹天潛家裡可有膠水。曹天潛不知仙師何意,連說有。陳子昂便命他拿來,又問家裡可有毛邊紙。曹天潛越發一頭霧水,說毛邊紙沒有毛巾倒是有。陳子昂便問他衛生紙可有。曹天潛臉sè湛湛,說微控馬桶知冷知熱無須用紙。陳子昂氣急而喝,支票可有?
曹天潛只當仙師問拿勞務費,忙跑到隔壁房間取來支票水筆,攤了便問仙師填多少合適。陳子昂亦不理會,命曹天潛撕下一頁,遞過水筆,接著便一手按嘴,一手在支票上龍飛鳳舞。直到自覺滿意,方握了膠水拎了支票問茅房何在。曹天潛聞“茅房”先是一愣,隨即便醒過味來,忙帶了陳子昂上衛生間。
陳子昂閃入衛生間,對鏡揭開胡角塗了膠水又按又抹,直到假胡完美如初方才作罷,隨即將那張信手塗鴉的支票抹了膠水往鏡上一貼,又順便輕鬆了鼓脹的小腹,這方洗手一臉輕快步出門來。
及至客廳,曹天潛趕緊立身相迎,滿臉好奇呼之yù出。陳子昂不待問,便道:“假山雖拆,然風水損毀rì久,若要恢復往rì極盛,尚需假以時rì。現貧道於茅廁布符一帖,可權保曹施主夜夜安枕。”
曹天潛自是感激涕零,卻又好奇大師為何將符貼在衛生間。陳子昂道巧舌如簧,信口便來:“道符卻戾辟邪,茅房滌汙蕩垢。二物志同道合,功用相濟,此輔彼佐,當擋妖邪於千里之外。”
曹天潛深信不疑,復又得隴望蜀,問仙師可有令別墅風水迅速歸位之法。陳子昂雖慰曹天潛已生向善之心,卻也想對他略施懲戒。便道:“辦法是有,就不知曹施主可吃得起苦頭。”
曹天潛想,再苦能苦得過自己當初粗布薄衫冬天貓在荒山野嶺煙熏火燎熬地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