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頓然狠戾起來,臉色也蒼白了許多,“那個可憐的孩子,芷芬,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裡,我找了很多年了,當年……”
芳若姑姑的眼神變得飄渺起來,“當年,當年的事就是一出荒唐,我太幼稚了……剛生下孩子三天,我就自己走了,一個留在了侍郎府,另一個被人抱走了……”
“被誰抱走了?”莘菲追問道。她直覺地感到這個事情好像與她有著什麼關係似的,這種感覺讓她揪心。
“被當時的皇后娘娘,現在的太后娘娘抱走了。”芳若姑姑輕輕地說道。
“那姑姑您沒去找過嗎?”莘菲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這裡頭怎麼還有太后娘娘的事情?
“唉,不提這些了,我只想知道芷若她都幹了些什麼?”芳若姑姑似是不願提起與太后有關的事情,問起張姨娘來。
莘菲端起茶杯,慢悠悠喝了口茶,說道,“姑姑,您應該對侯府的事比我知道的多吧?”
芳若的臉色變得有點不自然,“自從芷清死後,我就很少關注侯府的事了。”
芷清?原來已故夫人的名字叫芷清,很好聽的名字。怎麼,聽起來,芳若姑姑與已故夫人的關係似乎還不錯呢。
“姑姑的意思是?”莘菲問道。
“不能放她一馬嗎?”芳若姑姑試探地問著。
“姑姑有所不知,張姨娘所做的事情已經超乎了我們所能承受的,我不能輕易給您什麼允諾。”莘菲正色道。
芳若姑姑期待的眼神黯了下去,“那麼,可以讓我偷偷看她一眼嗎?”
“為什麼不去見她,告訴她實情呢?”莘菲很疑惑。
“這孩子已經很苦了,我不忍心讓她知道她還有這樣一個娘,拋下她這麼多年不管,瞞著她讓她以為自己的娘早就死了,或許她心裡還會好受點。”
莘菲無語,自己做下的事情,誰也沒有權利去隨意抹去,她喚了紫菱來,讓她帶著芳若姑姑去偏院看看張姨娘。
莘菲自己歪在炕上,連續地和張姨娘這麼鬥法,自己都有些精疲力盡了,又聽到芳若姑姑的一些往事,更加地迷惑不解了。這個侯府遠比她想象中要複雜得多了。
一會兒,紅著眼圈的芳若姑姑回來,“芷清的死我也要負上一部份責任,如果可以的話,請儘量減輕點對芷若的處罰吧。她是個可憐的孩子。”
莘菲點點頭,芳若姑姑轉身往外走,莘菲自是起身去送,送到門口,芳若轉過頭來,“我已經錯了一輩子,已經有這麼多的人牽扯到其中了,我希望你,不會步芷清的後路。”說完,便再不留情地大踏步遠去了。
芳若姑姑的最後一句話讓莘菲就這麼愣在了原地,什麼叫步芷清的後路?難道說……?莘菲不敢多想。
回到正房,想起張姨娘的話,她既已承認自己在前頭夫人的死傷動過手腳,再加上有蓄謀毒害過朗哥兒,估計周士昭不會輕易放過她的。可是,她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臨死之前給自己設的疑,真的有這樣一個人,還潛伏在侯府裡嗎?莘菲不由得身上直起雞皮疙瘩。
紫菱送走芳若姑姑,過來請示如何處置張姨娘,“先不要動她,囑咐那兩個婆子,看好了她,別讓她死了。”紫菱答應了自去了。
莘菲起身去西間裡看紫書,紫書比起前兩日已經好得多了,可以喝得進藥了,紫篆在一邊幫她換藥,見莘菲近來,忙要行禮,莘菲擺擺手,“不必了。”說著上前要幫著紫篆一起給紫書換藥。
匕首插出的傷口很深,莘菲一邊輕輕地倒上外敷的藥,一邊心裡泛酸,自己身邊的這幾個丫頭裡,就數紫書最苦了,跟著自己到了侯府之後,也沒過上幾天好日子,如今又為了救自己又受了這樣的重傷,以後說不定還會留下終身的傷疤,莘菲自己不由自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