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昭訓的好事,先把他灌醉了,弄到哪個旮旯裡睡覺,所以早上醒得遲點,他們從東宮走時還沒見人影。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已經死了,就陳屍在吳昭訓的房裡。
遠遠地,趙佑熙鐵青著臉走過來,俞宛秋抱著堯兒迎上去,拉著堯兒的手去碰他父親的衣襟,嘴裡哄著:“堯兒,叫父王別生氣。彆氣壞了身體,堯兒和母妃會心疼的。”
趙佑熙的臉色稍微和緩了一點,摸著堯兒的臉說:“我這就進宮去。”
俞宛秋馬上表示:“我跟你一起去。”
趙佑熙搖了搖頭:“算了,你留在營裡帶孩子。”
“堯兒有她們帶,我陪你去。”
趙佑熙沒再堅持,俞宛秋把堯兒抱給蘭姨,交代說:“要是我們中午不回來,你就帶著堯兒歇晌。”
年輕的乳孃乳汁不錯,哄孩子入睡卻遠不如蘭姨。到軍營後,可能換了個環境吧,堯兒一度睡得很不安穩,開始幾天總是跟著俞宛秋,後來蘭姨說:“你帶著他睡,太子怎麼辦?”不由分說抱了過去,堯兒竟然也乖乖的。因循下來,變成了乳孃只管餵奶,蘭姨哄著睡覺的明確分工。
俞宛秋明白蘭姨的苦心,怕她因為孩子冷落了趙佑熙,會給那些虎視眈眈的女人提供機會。她自己倒不擔心這個,而是怕影響了趙佑熙的睡眠質量。這可不是小事,他是要帶兵打仗的人。一旦精神不濟,後果不堪設想。
兩個人坐車進宮的途中,趙佑熙一直看著窗外,眉峰緊蹙,面沉如水,憤怒中帶著幾分傷感。俞宛秋試圖安慰他,卻不知從何說起。小福子雖然只是個太監,卻是從小侍候他的人。趙佑熙沒有兄弟姐妹,小福子和他年歲相當,也頗機靈,從某種意義上填補了這一空缺。現在突然不在了,而且死得不明不白,他肯定很難受。將心比心,如果是自己的知墨、茗香被人害死了,照樣義憤填膺。
可光憑氣憤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俞宛秋輕言細語地勸:“等會到了那邊,你先別發火,別傷人,一切等問明瞭情況再說。”
對方是太后,為了一個小太監,作為孫輩的太子連質問的立場都沒有。太后真犯起橫來,即便當著他的面處死小福子又如何?不過是個奴才而已。這就是古代等級制度的悲哀,她若不是擁有現代靈魂,昨晚被太后厲聲呵斥時,早嚇得伏地求饒,然後含著一泡眼淚自己回家了吧。
趙佑熙倚窗而坐,紋絲不動,有如一尊雕像,俞宛秋急得抱著他的腰說:“那邊的奴才都是太后的人。如果我們貿然行事,誤傷了誰,本來有理的都變成沒理了,所以你一定要忍,不能隨便出手。昨天你醉中誤傷了吳昭訓,那是她活該,今天你可是清醒的。”
趙佑熙總算開口道:“我是太子,殺幾個肆意妄為的奴才算什麼。”
“是不算什麼,那麼太后是不是也可以說,哀家是太后,殺幾個不聽話的奴才算什麼。”
趙佑熙提高嗓音說:“小福子不是一般的奴才,他對我的意義,就像父皇身邊的王懷安一樣,而且我也相信,他沒犯什麼錯,不過太后想算計我,嫌他礙眼,所以先弄死他。”
“不對”,俞宛秋始終覺得這事透著古怪,嫌小福子礙眼,想法子譴走就是了,何必要他的命?中秋佳節,乃是萬家團聚的喜慶日子。即使只為了圖個吉利,也不該濫殺無辜。
趙佑熙眼裡也起了一點狐疑:“你的意思是,小福子不是太后殺的,那會是誰呢?除了太后,誰會那麼膽大包天,敢弄死我的人,並且在太后的寢宮動手?”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這事不合常理。”
趙佑熙卻說:“要是以前的太后,或許不會,但現在……”
關於太后攬權的事。俞宛秋也曾聽趙佑熙提起過,太后以前在王府唯我獨尊,現在“窩囊廢”兒子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