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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部分

太子妃微微點頭,慘白的臉上浮現起溫柔的笑意,其時趙佑熙正抱著她噴血的手掌,整個人呆若木雞。待太醫趕過來緊急處理傷口,趙佑熙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時,太子妃已再度陷入昏迷。

幾個太醫輪流把脈,然後告訴太子,太子妃只是因為生產期過長,人太疲累,體力不支而昏迷,其實這是最好的休息。只要中途不出現大出血現象,就沒有性命之憂,請太子務必放寬心。

趙佑熙表面上聽進去了,其實內心非常緊張,寸步不離地守著,飲食俱廢。

大雨持續了整整一夜,到天亮時,蘭姨進來第一百零一次地勸:“殿下,您幾天幾夜沒閤眼了,這樣下去不行的。要是太子妃醒來,您卻病倒了,奴婢們沒法跟她交代。”

趙佑熙頭也不回地說:“等她醒來了,我跟她說幾句話再睡。”

水晶簾傳來輕輕碰擊聲,知墨在前,張懷安在後,一起向蘭姨露出詢問的目光,蘭姨朝他們搖搖頭,表示一切照舊,自己也莫可奈何。

張懷安嘆息著去前邊覆命。小皇孫降世帶來了一場透雨,到處歡欣鼓舞,皇上高興是真高興,可太子妃不醒,太子狀若痴傻,這高興中又夾帶了隱憂。

張懷安不禁想:要是太子自戕時,太子妃沒有伸手擋住,現在這小兩口又是個什麼情形?

雖說有個皇長孫可以繼承皇家血脈,可太子畢竟是皇上惟一的愛子,皇上多疼這個兒子啊。聽說太子竟然差點自殺,卻因為這個意外而救回了太子妃母子時,皇上於狂喜之中,不免有些傷心。張懷安沒當過父親都能體會他的心情:“沒了老婆,你就連爹都不要了,情願追隨她到地下嗎?”

此時的趙佑熙可沒空顧及到他爹的想法,他的心仍然被恐懼佔領著,幾乎目不轉睛地盯著床上的人,時不時伸出手指到她的鼻子下面試探。

是的,他怕她死,非常怕

不管有多少太醫向他保證,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從不是懦弱輕生之人,他會想到自殺,是因為確實沒活路了,當時他的妻子已經處在彌留狀態,這一點他比誰都看得清楚。

一個馬上就要死去的人,會因為捱了一剪子反而活下來嗎?

他不敢相信,怕那些太醫只是說好話哄著他,目的是為了杜絕他的自殺之念。

昨天深夜,他有一陣子意識迷亂,甚至懷疑是不是父皇找人施了巫術,有意拖延他妻子的性命,以此來緩衝那種鋪天蓋地的絕望。可他在床上床下找了許久,也沒發現任何巫魘之物。

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大雨停了,窗外鳥雀呼晴,他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一點,不再胡思亂想,心裡的恐懼卻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晨光透過薄薄的窗紙映在他身上,可惜照出的形象實在不美觀:鬍子拉碴,面色青白,黑眼圈堪比熊貓,衣服皺巴巴,憔悴邋遢得跟平時判若兩人。

俞宛秋醒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不由得淚盈於睫,這還是她那年輕英俊的夫婿嗎?

她想伸出手撫摸他的臉,剛一動手指,立刻痛得叫出了聲。到這時才發現,她的右手掌被包得像個粽子。

趙佑熙渾身一震,如遭雷擊,生怕自己出現了幻覺,死命揉揉眼睛,才顫抖地問:“你醒了?”

俞宛秋聲音暗啞,但字句清晰:“是的,我醒了,倒是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有多久沒睡了?”

“昨晚就睡了呀,趴在你枕頭邊的,你沒感覺嗎?”

俞宛秋不好意思地搖搖頭:“抱歉哦,我睡得太沉了,什麼都不知道,你怎麼不上來呢?趴著多難受啊。”

“沒事,以前在戰場上,最緊張的時候,騎在馬上都能睡著。”趙佑熙眼神溫暖純摯,心裡卻翻江倒海:你真的只是睡過去那麼簡單嗎?為什麼在我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