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抬起臉看向他,譏誚又冰涼地打斷他:“我明白什麼,不,我什麼都不明白,你看看你現在在做什麼,你這般夜闖我的閨房,若是讓人看見,明日你我有私情的訊息就會傳遍宮裡,傳到赫赫使節那裡,然後呢?然後讓赫赫人都知道他們的王妃不貞,你猜猜看,一個不貞的王妃會給天朝帶來什麼,又會在赫赫遇到什麼?”
白起啞然:“我……。”
白珍忽然冷笑起來:“呵呵,這就是你所謂的心意麼,我白珍還真承受不起!”
白起看著她冰冷的面容,咬牙怒道:“那就不要去赫赫,為什麼要去,如果你不願意去,我就去向郡主求情,換人和親,你知道不知道現在宮裡人都怎麼說你……。”
“說我什麼,說我嫌貧愛富,說我想要攀龍附鳳,連赫赫那種地方都肯嫁是不是?”白珍輕蔑地嗤了一聲,再一次打斷了白起,隨後目光灼灼地看著白起:“那麼你呢,你也這樣認為麼?”
白起又驚又痛,失聲道:“我沒有……。”
白珍卻忽然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肩膀扯下,轉過身去:“你怎麼想,對我而言,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明日我就要嫁人了,你就算是去求郡主也來不及了,何況……。”
她頓了頓,淡漠地道:“這是我自願的,沒有任何人強迫我。”
白起厲聲道:“不,我不相信!”
怎麼可能,他永遠都不會相信白珍願意遠嫁,而且是嫁給那個男人!
但是白珍背對著他,他看不見白珍的臉,只看見她冷冰冰的單薄的背影,只能聽見她低柔淡漠的話語:“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白起,如果曾經我讓你有任何錯覺和誤會,那我很抱歉,只是明日我就要嫁人了,所以,我希望你能……。”
她輕聲地一個字一個字地緩緩道:“祝福我。”
白起陡然倒退兩步,只不可置信地眼眶腥紅地看著她的背影,只覺得方才那三個字那麼冷,那麼銳利,就像一隻利箭,從她手中的弓箭裡射出,將他的胸口射出兩個深不見底的窟窿,不斷地透著絲絲涼氣,凍得他渾身發抖。
卻無能為力。
白起踉蹌地倒退了兩步,忽然低下頭低低地笑了起來,聲音滿是譏誚與自嘲:“呵呵……是啊……我的心意與你又有什麼干係呢,一切不過都是我……自作多情,自以為是,祝福……祝福……呵呵……。”
風聲蕭瑟,月光靜謐。
白珍沒有回頭,只是靜靜地站著,她並不知道白起到底什麼時候離開的,只是覺得窗外的月光彷彿有溫度一般,讓她覺得越來越涼,她伸手環住自己的肩膀,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被月光在地面上拉成一種晦暗的姿態。
一道安靜的修長人影不知何時出現在白珍的房間裡,優雅的淡青金色繡蟠龍的袍子,顯示出他身份的不凡。
他靜靜地看著她的身影,悠悠地道:“不後悔麼?”
白珍沒抬頭,專心地看著自己地面上的影子,語氣卻依舊淡漠:“王爺說笑了,請您將白起調往犬戎邊境和今日將白起激走,都是為了省卻明日的出嫁時的麻煩,難不成您希望我今兒跟著他跑了,只怕到時候後悔的人就不是我了。”
寧王看著面前的娃娃臉的少女,目光有些複雜,隨後輕嘆:“千歲王妃不是尋常人,連著身邊的丫頭都是非同凡響。”
白珍輕哼了一聲,抬起臉看著他,目光幽涼:“寧王,您明明就希望我去的,何苦做出這般為我惋惜的模樣,就像對貞元,您後悔麼?”
提到貞元的名字,寧王斯文的臉瞬間一僵,片刻之後,他靜靜地別開臉,沒有再繼續原來的話題,也沒有因為白珍的直白與近乎不敬的話語而發怒,只依舊溫然地道:“白珍,你早點歇息,明早就要出嫁了。”
白珍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