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禮儀官員還有些擔心胡人皇帝厭煩,但努爾臺吉只是一笑:“我既然統治大乾之地,自也得入鄉隨俗,便如此罷!”
竟是說得一口流利的大乾官話,努爾臺吉自幼便天資聰慧,又花費重金,購買大乾書籍,並請得老師教授,文筆嫻熟,對話更是流利。
“不想這草原大汗,也有如此英姿,或許,真的天命在胡?”
禮儀官看著此時大裘冕在身的努爾臺吉,有些失神。
當下無話,在百官簇擁,諸將環衛下,典禮一步步進行。
但到送禮這步時,卻出現了問題。禮儀官滿頭大汗,看著胡人將士將幾個五花大綁的俘虜捆上前來,不由失聲:“此時該用三牲祭品才是,陛下這是何意?”
“我秉承大黑天的意志,前來統治大乾九州,這祭品該改改。以牛羊之類,怎能得著老天的歡喜!今日我便以你們乾人的王者祭祀。必能給我胡人帶來上天的庇佑!”
努爾臺吉眼中射出冷色,沉聲說著。
“這……成何體統!成何體統!番外蠻夷!”禮儀官瞠目結舌。麵皮漲紅,終於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便知失言,就想跪下討饒。
但見得努爾臺吉眼中的冷色,這禮儀官心裡一橫,已知今日無幸,不如博個聲名,當即大聲對下面百官說著:“胡人殘暴,殺我子民。辱我妻女,現在更是玷汙典禮,獲罪於天,無可禱也……”
話還未說完,一截雪亮的刀鋒,已是自禮儀官胸口突出,帶著滴滴熱血。
“罷了!罷了!這些胡人到底野性難馴,坐不穩這如畫江山!”禮儀官嘴角泛血,卻是眼前一黑。徹底氣絕。
“你等!莫不想和這人一樣?”
胡將提刀在手,冷聲喝著。
“臣等不敢!”百官都是拜下。大乾朝廷諸公,能自亂世一路挺過幾次宮變到得現在的,都是牆頭草。一手見風使舵的本事,乃是天下無雙,此時甚至已有人搜刮肚腸。試圖從典籍中找出活祭的理由,為胡人造勢。
“哈哈!好!我便先將你們的秦王還有州牧祭祀上天。再登皇位!”努爾臺吉大笑說著。
又發下號令,將祭品帶上。
兩個俘虜被壓到努爾臺吉身前。此時將披散的頭髮歸攏,頓時見著兩張憔悴不堪的面龐。
一個老者,乃是袁宗,還有一個,自然便是贏頂天了。
“是秦王!”底下百官,自是認得袁宗的,此時便引起了陣陣驚呼。
“我今日以你等祭祀上天,你們還有什麼話說麼?我們族人最敬重英雄,我可以滿足你們死前的一個願望!”
努爾臺吉緩緩說著。
聽得此言,袁宗卻是怒目圓瞪,直盯著努爾臺吉,恨意滔天,嘴裡嗬嗬有聲,卻說不出話來。
“我兵敗身死,只是小事,卻因此累得北地百姓受胡人鐵蹄蹂躪,我有愧也!”贏頂天卻是長嘆說著。
“哈哈……你們大乾之人羸弱,守不住自己的土地家園,被我們掠奪,在草原上,弱小的兔子,便是狼群的食物,這是天理!又有什麼好抱怨羞愧的!”
努爾臺吉卻是大笑回答。
“既然你等都是如此,來人!將這二人宰殺,祭祀上蒼!”
隨著話語,一個滿臉褶皺,佝僂身子,穿著巫祝衣服的草原老者便上了天壇。
“見過大汗!”老者行禮。
“大薩滿!”努爾臺吉不敢怠慢,這是部族內負責祭祀和與大黑天溝通的薩滿,地位崇高,只在大汗之下。
“這兩人都是王者,身上有著大黑天喜歡的氣息,以這兩人的血肉祭祀,必能獲得大黑天的歡喜!”大薩滿以一副打量牲口的眼神看了袁宗和贏頂天,滿意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