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倫放下筆的時候;它和桌面發出的輕微碰撞聲就是屋子裡唯一的聲音。“我突然後悔了。”他意有所指地說,“如果知道您進來一下就會老實的話,我早該這麼做。”要知道他們以前沒撕破臉的時候,肖特總喜歡在合作裡佔便宜。他的確忍這個傢伙夠久了,現在是忍無可忍不能再忍。
肖特怒視他,嘴唇蠕動著,但最後什麼也沒說出來。因為他的遲疑,邊上的一個老警察敲了敲桌面,示意他答應了就別磨磨蹭蹭。這動作很輕巧,但是他露出了一種略微害怕的眼神,心不甘情不願地寫了自己的名字。
雖然這情緒只是一瞬間,格倫也注意到了。這倒是有些稀奇,他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全場——埃德加不在,這種事當然不是他負責的範疇,但很明顯有他施加的影響力在。他的目光最後落到了那個看起來長得十分無害的老警察臉上,心裡轉過好幾種可能。
一個巴掌拍不響,雖然格倫很有心想再刺肖特幾句,但對方的反應體現出這件事毫無意義。事情好像反過來了,現在看起來是肖特被抓住了把柄,因為他的表情就和吞了蒼蠅沒兩樣,臉色灰白,嘴巴也熄了火。
不過不管是哪種原因,都不影響他們出去的時候,一個依舊和平時沒兩樣,一個精神氣卻和進去之前截然相反。他們來這裡的動靜不算特別大,訊息還沒有大範圍傳播,外頭的人倒不多。
“威爾斯先生,您今天和肖特先生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一個人看見他出來,立刻就問了一句。
格倫正準備離開,聞言瞥了一眼,依稀認得出是某個花邊小報的記者,臉上立刻就浮出了招牌笑容。“和以往一樣,大家都知道的。”最近國內經濟剛有起色,立刻就有記者了——他該誇讚敬業嗎?
記者臉上露出來一種相當八卦的表情,眼神閃閃發亮。“能說一下,這次是為哪個女士嗎?”有錢的男人花心是正常事,而格倫出名就是因為有財有貌,還有一點就是對情人極其大方。而且他從來沒真正牽涉到什麼恩怨裡,這回鬧到要上警察局實在是頭條。
女人沒有,男人倒是有兩個,格倫心想。不過他不打算說,而只是道:“這個我得保密。但肖特先生也許很願意回答你的這些問題。”說完,他就鑽進了已經為他開啟的車門裡,司機很快就開走了。
他平時一貫配合,這次竟然只說了兩句,記者有點呆滯。而當他轉頭看到另一邊肖特瞪著車屁股的表情時,他就覺得他光看那張臉就能發揮出一篇故事,梗概都有了——“男一女一相互喜歡,奈何男二對女一糾纏不清,以至男一衝冠一怒為紅顏”。
肖特察覺到他的目光,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記者完全莫名其妙,難道他以為自己真的會去採訪他嗎?這報道寫出來可沒人要看,主編一定會開了他。不過,這讓記者又想出了另一個故事版本,區別是裡頭多了個盡職盡責的反派炮灰角色。
如果說威爾斯家小少爺換了幾個床伴已經不算新聞的話,那麼威爾斯家小少爺出手打了人絕對是一條大新聞。訊息傳開來,人們的眼珠子和下巴都掉了一地。要知道,格倫的外號除了花花公子之外就是敗家子,從來不惹事;眾人據此推斷,他肯定有一個屬性是脾性軟弱。結果,真相竟然是這樣?事情做得再狠再幹脆也沒有了?
“我們都看走眼了?”
“是嗎?或者是這這只是個意外?”
“得多大的意外才能讓他動手?”
一時之間,街邊巷尾都是有關這件事的各種討論。因為肖特家境中落,所以人們都先好奇,裡頭的女主角是誰,以及肖特是要有怎樣的信心才敢和格倫和他背後的家族產業較勁。
過了幾天,八卦週刊出來了,除了女主角依舊成謎讓人不滿之外,大家都建立了一個失敗者糾纏不休的醜陋嘴臉的印象。雖然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