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宣不是說有藥可以治良言嗎?”
“表少爺原先是這麼說,只是上回來送藥之後就沒有再來了,也許,是沒有辦法不敢來見我們吧?”尚夫人道,“只是良言這個樣子,年底怎能完婚?我們也該給元家一個交代,到時總不能說我們強塞個瘋子給他。”
尚知敬沉吟,“明天,請陰師來打譙。”
“老爺難道認為是鬼怪作祟?”
這話說得桃兒一驚,悄悄看桑桑。
桑桑若無其事地試著把右腿伸直一點,到時候不要變成羅圈腿就好。
尚知敬已經向外走去,話語一星半點地飄進來:“我看她神志仍然清楚,只是性情大變……”
第二天陰師來了,口中唸唸有詞唱了半晌,弄得整個院落黃煙瀰漫。
桑桑被要求坐在一張椅子上,額頭、胸口、四肢關節都貼滿符咒。
秋天的太陽泛白,像是有實質的微粒,十分溫暖。桑桑懶洋洋地坐著,權當是曬太陽。
全家人嚴陣以待,貌似一有異動便要集體湧上。
忽然從門外走來一個小廝,道:“元少爺來了。”
尚知敬吃了一驚,“他怎麼來了?”
“是我請他來的。”尚夫人笑道,“良言出了這樣的大事,他作為未婚夫婿,總不能置身事外。”
“他一來,豈不知道良言發瘋?!”尚知敬怒道,“你要毀了尚元兩家的親事?”
“尚元兩家結親毀不了!”尚夫人也不是好惹的主,柳眉一挑,“你以為他不知道嗎?上次他就在這院子裡,他結結實實吃了一巴掌!我已經告訴他家裡在做法事了!”
大約是尚夫人做慣了主,尚知敬的臉上漸漸顯出一層倦色,扔下一句:“隨你!”便走開了。
桑桑點頭,古代婦女地位並不低嘛!
那邊廂,小廝引著元上陌進來。
元上陌和任宣兩個人,五官帥得不分上下。只是任宣五官精緻,氣質清雅憂鬱,有如天邊新月,是桑桑偏好的那一味。而元上陌眉長入鬢,一雙眼睛十分有神,整個人無端有種鋒利光芒,明明只是淺笑,在他臉上,也顯得十分囂張。
他遠遠地走過來,視線就落到了當中的桑桑身上。
桑桑懶懶地看了他一眼,將頭靠在椅背上,繼續曬太陽。
陰師仍賣力地吟唱著那永遠沒人聽得懂也許他自己也不懂的經咒。
尚夫人含笑迎上去,對元上陌,她可是十分的熱心且巴結,將他拉到遠一點的地方,指頭著桑桑,不知在說些什麼。一面又招手叫尚喜言過去,三個人嘀嘀咕咕,直到陰師的表演結束,大部分人都撤去,尚夫人似要邀請元上陌到廳上坐坐,元上陌搖搖頭,往桑桑這邊來。
桑桑閉著眼,臉和身子都被太陽曬得酥酥麻麻,真不願意動彈。
一道陰影忽然擋住了陽光,不用看也知道是元上陌,她淡淡道:“好狗不擋太陽。”
元上陌居然沒有說話,在她面前半蹲下來,看著她。
“看什麼看?”那一記耳光之仇,桑桑記憶猶新,惡聲道,“沒看過美女啊?!”
“美女是看得多了,只是像你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穿著裡衣,怡然曬太陽的美女,卻是第一次見哩。”他摸了摸下巴,“難道你真的瘋了?”
桑桑做了個世上最難看的鬼臉給他,順便附送一個嘔吐的姿勢,成功地把元上陌所有的表情凍結在臉上,然而下一秒——
“哈哈哈……哈哈哈……”元上陌竟大笑起來,不僅笑,還把肚皮也笑痛了,他捂著肚子,連氣都快出不順了,“哈哈哈……我、我我還沒看過,女人做這麼難看的鬼臉……哈哈哈……笑死我了……”
“無聊。”桑桑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