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嗓子表示不滿,忽然發現今晚的交通工具是一匹馬而不是馬車,“咦”了一聲,“今天騎馬?”
“我就知道你這女賭鬼等不及了,沒空換車子,你就將就一下吧。”他把她扶上去,自己跟著上去,一抖韁繩,往賭坊而去。
風冷冽,馬顛簸,桑桑的後背貼著元上陌的胸膛,隔著衣服彷彿還可以感覺到他的體溫,到了目的地的時候,桑桑的臉有點發燙,道:“我懷疑你是故意騎馬的。”
“真是沒時間換啊!”元上陌叫屈,忽然發現她的臉發紅,眉眼立刻變了,笑嘻嘻道,“你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你在變相地吃我豆腐!”
“嘖嘖,你這女人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元上陌嘆氣,原本想逼得她害一回羞呢,“不過你既然都這麼說了,我要沒點行動豈非豈不住你?”他的手搭上她的肩,桑桑往一邊躲,卻沒躲開,兩個人就這麼推推搡搡勾勾搭搭地進了堵坊。
約好的那個胖子,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長得真是胖,都快抵上桑桑兩個人。菜鳥一隻。賭坊的許多人都要拉著他賭,想騙他的錢。
桑桑也是不折不扣的菜鳥一隻,除非壓花,不然跟誰賭都輸得很慘,唯有碰上這個人,才算賭逢敵手——兩人都是隻靠手氣不懂技巧的低階菜鳥——於是每次都約好一起。
賭坊的人原本不願意眼睜睜錯失兩隻大肥羊,奈何元上陌坐在旁邊壓陣,也只好作罷。
於是今夜桑桑又開始了賭逢對手之歡樂之旅。
“元上陌、元上陌,今天我贏了哎!”
桑桑興奮地舉著今天的收穫,遞給旁邊的元上陌看。元上陌沒有反應,原來靠著椅子睡著了。
“元上陌!”她推醒他,“你真是越來越會睡了!這樣也能睡著!”
元上陌猶打著哈欠,“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白天睡一整天?”
“別告訴我你白天都忙著工作!”像這樣的富家少爺,除了玩樂,還不就是睡覺。
元上陌沒好氣地笑了一下,也沒多說,接過她手裡的錢拈了拈,“嗯,夠我們吃兩碗麵了,還可以多加個雞蛋。”
“沒問題!”桑桑豪爽地答應,“今晚我請客!”
面上來了,熱氣騰騰。
靠著風爐,暖融融,元上陌的睡意又襲來了。
下午在任宣那兒睡的一覺,好像是把所有的瞌睡蟲都勾引了出來,前幾天明明更疲倦,都沒有這麼渴睡。
他覺得只要把頭擱在桌面上,立刻就能呼呼大睡。
桑桑看他筷子插在碗裡,手壓著筷子,下巴擱在手上,上下眼皮像是在打架。
“喂……”她敲敲他的碗,“你真的這麼困?白天都幹什麼去了?”
“去客棧、去布莊、去酒窖……”他的眼睛勉強撐開一條縫,口齒開始不清,“你以為我不用做事的……元家就我這麼一個兒子,我不做誰做……”
“你真的沒睡?”桑桑又吃驚又詫異,“那你還整晚整晚帶我出來玩。”
“我要不帶你出來,你悶得住嗎?”元上陌道,“誰叫你要裝瘋?不然我帶未婚妻出門何必要偷偷摸摸趁晚上?”忽然他睜開眼睛,正色起來,“良言,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裝瘋?到底你有什麼難處?告訴我,我幫你。”
燈籠的昏黃光線下,他的臉色有點憔悴,如果仔細一點,可以看到很明顯的黑眼圈,和怎麼遮也遮不住的疲倦。
然而她一直都不是仔細的人,尤其是對元上陌。
第一次見到他,就覺得他笑得太囂張,後來又知道他就是導致任宣和尚良言不能在一起的關鍵人物,更是覺得他礙眼。
直到他看出她裝瘋,帶她出門,元上陌在她的心目中,才從想象中的敵人變成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