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看著言希。
言希說,那啥,我們是真的,真的,比金針菇還真。
眾人裝作沒聽見,聊天喝茶,等著正派新郎新娘。西式婚禮,洋牧師年邁,曬著陽光打瞌睡。
阿衡悲憤,我自認是誠信之人,可見是你這廝,素行不良,可信度太低。
言希抽搐,為毛是我啊。
不遠處過來倆人,正是mary仔和姨媽仔。
阿衡笑,總算逮著你們了,一個假期,都影都不見一個。
達夷躲在陳倦身後,拽著陳倦的一角,濃眉垮成一團,大個子扮柔弱,可憐兮兮地看著言希。
阿衡納悶,怎麼達夷得罪言希了嗎,回頭,言希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瞅瞅你這點兒出息,還當大老闆呢。
達夷聲音跟蒼蠅嗡嗡似的,言希哥,我有罪。
咳,阿衡一口茶噴了出來。
天下紅雨了嗎,達夷竟然喊言希哥,他不喚美人就是言希的。
言希嘴角有笑,大眼睛乾乾淨淨的,您能別這麼自戀嗎,我要是怪你,你還能見著明兒的太陽嗎。
陳倦訕訕,我們達夷也沒那麼弱吧。
阿衡又噴了一口茶。
我們達夷,他倆什麼時候這麼親了。
阿衡回眸,摻著陽光的夏風暖暖的,她笑,我不在的時候,你同達夷鬧彆扭了?
辛達夷哭喪著臉。
言希卻低頭淡笑,沒什麼,小事情,我借他的錢,賠了一些。
隨即,站起身,走到達夷面前,耳語了幾句,辛達夷站直一些,依舊皺眉苦著臉。
阿衡拍拍達夷的肩,微笑,他說不怪你就不怪你的,不要放到心上。
達夷眼中滾著淚花,不知道感動還是怎麼地,握著阿衡的手,顫巍巍地,兄弟,咱這輩子沒求過你什麼事兒,只要以後,不要拿刀砍我就夠了。
阿衡含笑,不著痕地瞥了他一眼,再說。
新娘新郎白衣聖潔,雙雙站在牧師面前,對視,笑顏,耶穌釋迦,隨便哈利路亞還是阿彌陀佛,起個誓,我願意便好。
阿衡端凝新娘,她手中,戴著漂亮的戒指,遠遠地,在陽光中閃著亮光。
心頭,變得很暖。
這個姑娘,曾經在高中時,拿著本唐詩全集,走到她的面前,促狹地調皮笑出——阿衡,我昨天唸到一句詩,你看好也不好。
哪句?
那個小才女拖著長腔——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傾…城…色。
阿衡當時臉紅了,詫異別人竟看透,只輕輕道了一聲很好,抬眼,不遠處,陽光中,言希正懶懶靠著教室的窗背單詞。
那年,也是這般的好日頭,教人滿心希冀的。
如今,小才女已是別家新娘,她和她的傾城色仍在抵死博弈。
她輕輕伸指,牢牢抓住言希纖細修長的指,她想,她是頂有耐心的,而言希生性浮躁,總是有勝他的一日。
言希詫異,低頭,看著被阿衡握得發白的指節,反手握住她的手,唇角是平平淡淡的笑。
新娘笑得明媚鮮妍,捧著一束鮮花,是要向臺下拋的,待字閨中的好女們蠢蠢欲動,小才女卻看到阿衡,狡黠,眨了眨眼,朝她拋了過來。
阿衡伸手,去接,陽光中的花香,緩緩地似乎下一秒就幸福的拋物線,很近很近。
撲面而來。
不遠處卻有蜂擁的女孩把她擠到一旁,朝著花伸出手。
阿衡看著滿手的空氣,有些失落。
一雙白皙的手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穩穩地握住花束,笑得眼睛亮晶晶的——抱歉抱歉,各位,下次請早。
眾女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