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一郎確實活著,在過去的幾年間他和近萬名“中日事變”中被俘的人一同,生活在待遇良好的戰俘營中,他們之所以未被遣返,表面上的原因是因為他們害怕因為投降而讓家人碰到麻煩,所以使用了假名,但實際上,這些人都是軍事情報局進行甄別後特意留下來的。
在戰俘營的六年裡,山田一郎和其它人一樣,接受了再教育,那是一種洗腦式的再教育,和其它人一樣,在重複和密集灌輸下,他不自覺相信了相信了許多事情,重樹了意識形態的純潔性,不健康的、軍國主義的以及日本式的情緒被掃除了。
兩個星期前,山田一郎回到了日本,在回國後,和同期回國的同志一樣,幾乎是在他下船的第一時間,在歡迎宴會結束後,他即被任命為橫濱公安局副局長,這是剛剛成立的“政治顧問委員會”極力推行的“副手體制”,其宗旨就是各個重要的行政機關一把手可以不是中國的人,但副手必須是他們的人——接過再教育的。最關鍵的是,他們必須服從他們真正的“老大”——剛剛成立的下屬佔領軍司令部的軍管局。
表面上,現在佔領軍司令部以及軍管局是透過原日本政府機關,實施間接統治,但實際上,隨著山田一郎這樣的人的“歸國”,軍管局已經一步步的掌握了日本各級政府,負責指導他們工作的中國、軍官曾告訴他們,他們所信奉的原則就是“必須看起來民主,但我們必須掌控一切。”
必須在掌控一切,作為公安局副局長,在回國後的兩個星期中,山田一郎一直在為達到這一目標而努力著,比如以支援戰爭、失職等理由,開始對公安局進行了系統化的清洗,現在橫濱公安局以及下屬的派出所,完全為他所掌握,當然實際上也是為軍管局掌握,而不像過去。
“也許是時候回家看看了!”
想到在回國後,從沒有回家看看,在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後,山田一郎又一次想起了多年未見的家人。
儘管經過多年的教育,天皇也好、日本也罷,在他的心中,都沒有給日本帶來解放的中國更重要,但是,在內心深處,他還是對出現在家人面前心懷恐懼,畢竟,在日本投降是件丟人的事情,左鄰右舍會不會輕視他?
不過現在,他反倒不擔心了,在日本戰敗後,所有人都面對了事實,即便是戰前最為狂熱的人,現在在中國人面前也像是奴僕一般,日本的女人也以能和中國人發生關係為榮,甚至他六年前的投降,也被人視為“明智之舉”。
“如果純子知道自己還活著,她會……”
想到多年未見的妻子,山田一郎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情感,他連忙走出辦公室,幾乎是剛一出辦公室,他便聽到一陣嘈雜聲。
“你們這些戰敗國的人,有什麼資格說話!快點把我們給放了!”
順著聲音看去,山田一郎看到幾個穿著呢大衣的人在那裡叫嚷著,而一旁的警察都是面面相赫的站在那,不知如何處置。
是韓國人!
那些人的虛張聲勢,讓山田一郎,立即意識到他們是韓國人,在日本真正的戰勝國公民只有中國人,不過中國人卻不像韓國人那樣蠻橫,別說是普通的中國人,就是中國士兵也不會這樣。能這樣蠻橫無理的,肯定只有那些韓國人。
“我,我們只是調查一下……”
下屬們唯唯諾諾的樣子,讓山田一郎的心裡很不滿意,他走向前去,大聲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