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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上替她訪一訪那方氏婦人,盡一盡我的心,跟她卻怕今生難以再見了。聽著院中的那匹馬正在“克查克查”咬著落地的柏枝,那聲音就彷彿有人連連的咳嗽似的,便鐵芳又不禁得想起在靈寶縣酸棗山,菩薩庵裡初會病俠母親,他就更覺心裡難過,更難睡著。

外面的雪大概還落著,風仍猛,吹的兩扇屋門“呀呀呀”地饗,連敞開了兩次,鐵芳也連起來把門關了兩回。到底他是身體太疲倦了,又過了些時,便沉沉睡去,不覺一睜眼,天光已大亮,他起來一看,門倒是閉的很嚴,雖然沒有插門,可是用一條粗繩結系的很緊。

他心裡不禁納悶,記想昨夜為關這兩扇門,雖然自己連超過二次,可是並沒拿繩子系這門呀?而且自己也沒帶系門的繩子呀?這可是怪!莫非是廟裡的和尚半夜裡來了,怕我凍著,才拿繩子繫住門?和尚卻又不能那樣殷熱,繩子系的又很堅固,釦子都是從外而打的,簡直跟鎖住了一樣,解都不容易解,系的時候也當然費了半天工夫,不能沒有聲饗,而我在夢裡竟然一點也不覺,這可真是奇怪。

他於是抽出寶劍來割開了繩子,開門出屋,見空中的雪已經停了,地下堆積的白絮可也有二寸多深,雪上痕跡顯明,昨夜確實有人曾到自己的房前來系門,不過詳查腳印,卻辨不出這人是穿著怎樣的一雙鞋,因為雪上的腳印雖深,可是亂七八糟橫一塊、豎一塊、深一腳、淺一腳,有處看的出來是鞋尖,有處又分明是鞋跟,彷彿像兩三個人同時留下的。又像是人雖只是一個,但故意踉蹌而來,為不使他認出來足跡。鐵芳不由驚異,凝神想了一想,再細細辨查,見那腳印並沒有上正殿,也沒有進裡院,更沒有出廟門,可是牆頭有一片的地方落的雪很薄,顯見是有人從此出入的。

因此他更是驚訝,黑馬繞著雪向他走來,似是跟他要食物,他也顧不得去管,就急忙忙去開了廟門,向外望去。見石經上果然也有雜亂的足跡,是夜間有人走上來,又走下去的,他不由想說出來一聲:“好!”手提寶劍,順著石經往下走去,腳下的雪一滑,他整個摔了下去,幸虧是雪地,並沒有跌傷,又幸虧寶劍是握在手裡,沒有劃傷了自己,但這一驚也不小,摔得腿骨也很痛,黑羊皮襖也滾成白色的了。

他爬了起來,向雪上又細細辨識,就看出有馬蹄的痕跡,似是由北來的往東南去了,而且敢斷定,這絕不是自己那匹黑馬昨晚來時所留下的。因為自己既不是從西北方向來的,而那時地下的雪還未深,絕不會像這般的清楚。

當下鐵芳忙抖抖身上沾的雪,北風雖更寒,直吹到他的臉上,他倒覺著熱辣辣地,不禁發燒,他的心中實在慚愧,忍著腿痛,又上坡跑到廟門裡邊來,就要騎馬離廟往東南這去,順著那蹄跡去追趕。可是他須要先到屋中去拿行李,還沒拿行李,低頭又看見了地下割落的繩子,他卻又呆住了,灰了心,把寶劍也“噹啷”的一聲扔在炕上。

他就暗想:人家因為見我屋門不關,就放心大睡,恐有人進屋去害我,怕我不知這,才用繩替我將門系嚴,這就是教給我,叫我以後無論是在店中棲息,廟裡歇宿,第一是要時時驚醒,第二是要門戶嚴緊,以防不測。無論這個人是誰,除非願意見我,否則一定不願叫我去追趕,再說:我這樣粗心大意,白走了幾千裡地,還是連這點閱歷也沒有,我又有其麼臉去追人家,見人家?

長嘆了口氣,脫下皮襖來,又抖了半天,再到院中去為那匹馬掃身上的雪,重備鞍韉,再進屋中,拿出寶劍跟行李放在馬上,就又披上了皮襖,到裡院去辭別和尚。半天和尚才由堂中出來。

韓鐵芳認得還是昨晚所見的那個和尚,同時他又注意和尚的腳底下及臉色。見這和尚腳下雖然穿著半舊的僧鞋,也沾著雪,可是絕不像昨夜在雪上亂塗過足跡,臉色也平常得很,連那屋門都沒有去看,只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