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宋姣有什麼動作,許今朝就先幫她摘圍巾。
厚實的羊絨圍巾在頸間繞了好幾圈,儘可能的裹住脖頸,也把下巴藏在裡頭。
圍巾最外層無疑也和大衣肩上一樣是冰涼微濕的,今天的雪下得極大,人在室外走一遭,身上便會被雪花撲滿。
許今朝將長圍巾摘掉,宋姣溫順地任她施為,那雙眼尾處肌膚薄透暈紅的下垂眼一直凝視著她,瞳仁在睫毛下隨許今朝的動作而微微轉動。
她簡直像個漂亮的瓷娃娃,天生不懂反抗,任由人為自己換裝打扮。
可許今朝知道,她是無法被馴服的鷹,生來有反骨的狼。
這就讓許今朝心底裡更加柔軟溫熱了,她都不知該如何回饋這份信任,只能在心裡發誓,要對她好,對她更好。
許今朝將圍巾掛在立架上,又用雙手去捂宋姣的耳朵,可太涼了,比方才的臉蛋都涼。
她心疼壞了,宋姣驟然從長南來豐北,就吹到初冬的大雪,遇上豐北氣溫驟降,也不知有沒有凍傷,會不會皴裂。
可許今朝又不忍心譴責什麼,只能幫她暖著耳朵。
中央溫控開著,屋子裡很宜人,但許今朝就是不願放手,讓她快先暖起來。
宋姣手上有了動作,她摘掉手套,抬起雙手,冰冷的掌心覆在許今朝手背上。
許今朝注意到她手指都泛著粉,指尖和關節尤其紅,這卻當然不是發熱的狀態,而是被凍紅了。
oga真的很容易受涼,許今朝戴著同款的手套,也沒凍成這樣,反而暖呼呼,宋姣的手心卻涼得像冰。
許今朝終於開口:「你應該告訴我你要來,我就可以提前和大堂打招呼,叫工作人員帶你上來,而不是在下面傻等。你哪怕到後給我打個電話呢,怎麼這麼笨啊,都不知道心疼自己……」
從前都是宋姣說她笨,是傻子,現在輪到許今朝有了機會回擊,她卻一點都不開心,只有滿滿的埋怨和後悔。
她早該知道的,宋姣怎麼可能沒來由的問她在哪家酒店住,她是會在意這些細節的人嗎?
現在想來那本身就是個預兆,指不定宋姣連機票都訂好了,就等著飛過來找她匯合呢。
宋姣本以為她會問自己為什麼要退學,卻不想竟是抱怨這些小事。
她從對方手掌汲取著源源不斷的暖意,捨不得鬆開分毫,維持著現在的姿勢,一臉無辜:
「那就不是驚喜了。」
許今朝想到她那聲『surprise』,又好氣又好笑,她說:「沒有驚喜,只有驚嚇。」
宋姣怎麼會看不出alpha的口是心非,她分明很快樂,卻不肯說實話。
宋姣寬容的選擇不戳穿她,反而道歉:「嚇到你了,對不起呀。」
聽見這樣的回答,許今朝所有的脾氣都沒了,又是開心又是愧悔。
「衣服沉不沉?我給你脫了大衣。」
她這樣說,掙開手去脫宋姣的羊毛大衣,兩人的雙手理所當然分開,宋姣有些小遺憾,也乖乖讓許今朝幫自己脫大衣外套。
她的身體的確凍得有些發僵,宋姣對各種不適感的忍耐度很高,但生理性質的不便憑意志力不能夠改善。
宋姣其實並沒比許今朝早來多久,她幾乎前腳剛進酒店大堂,就聽見了許今朝的腳步聲。
——她熟悉對方走路時落腳的節奏,耳朵靈敏的從雜亂聲音中辨別出了它。
宋姣之所以凍透了,是因為在機場不好打車,她在寒風中站了許久,計程車又堵在即將到酒店的路上,怎麼都挪不動,乾脆中途下車步行過來。
其實她本來準備給許今朝打電話的,但既然對方為自己的現狀感到心疼,宋姣就厚顏無恥的預設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