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哪點也不差,至於去幫別人養孩子嗎?
可是遇見了才會知道:往往,你愛上的,不是一個離婚後帶著孩子的女人,而僅僅是“這一個女人”——這一個,而不是別的;別的再好,也不是這一個。
週五下午,江岳陽去理工大學辦事,臨近傍晚時才從行政樓出來,遠遠地就看見段斐推著一輛腳踏車,車後座上馱著兩袋子大米。江岳陽想要打招呼的時候她已經搖搖晃晃地騎上車子往北面的教工宿舍區拐過去,江岳陽頓一下,還是發動了自己新買的“福克斯”追上去。
從行政樓到教工宿舍區不算遠,可惜有的路太窄,段斐騎著腳踏車能穿過去,江岳陽卻要開車繞圈才能跟上。結果四個輪子的還是比兩個輪子的晚一步到宿舍樓門口,江岳陽車還沒停好,段斐已經拎著兩包大米上了樓。
江岳陽在後面看得瞠目結舌:每包二十斤重的大米,段斐左手一包,右手一包,一鼓作氣地往樓上走。江岳陽好不容易找到不妨礙行人走路的位置停下車,鎖好,快步追上樓去,結果直到上了四樓才看見暫時放下大米袋子在休息的段斐。
江岳陽抬頭喊一聲:“段斐!”
段斐一邊擦汗一邊探頭過來,看見是江岳陽,笑了:“怎麼在這裡都能遇見你?你來找人?”
“我找你,”江岳陽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前,伸手接過大米袋子,“給我,我幫你拎。”
“不用,”段斐還扯著大米袋子不撒手,“我有力氣。”
“你有力氣也不用拿大米袋子練手啊!”江岳陽嘆口氣,“找個學生幫你扛上來不就行了?”
“用不著,要是三四袋就找人幫忙……這才兩袋,”段斐搖搖頭,看看江岳陽的架勢,還是鬆了手,笑一笑,“上次家裡刷牆,三四十斤的膩子我一次兩包,沒怎麼歇就拎上五樓。”
江岳陽看看段斐被勒紅了的手掌,心裡有難以形容的感覺在一下下地起伏。以前,他像所有那些更熟悉孟旭一點的男人一樣,清一色都站在孟旭的角度上理解問題——在他們看來,段斐太強勢,牢牢把持著一個家庭的話語權不放手。也要強,忙起工作來的時候甚至顧不上自己家,實在算不上是個賢惠的老婆。雖然優點也很明顯,但並不是男人們中意的型別。孟旭離婚後,他算是少數知道內情的人之一,漸漸有些同情段斐,也漸漸開始鄙視孟旭。可是除他以外的絕大多數人依然站在孟旭一邊,偶爾有男同事還豔羨地表示“孟旭是個有福的人啊,升官發財甩老婆”……這種大環境下,他再同情段斐,再鄙視孟旭,也終究還是隔了些若有若無的隔膜,讓一些感受變得模糊、不分明。
然而今天,看看這個段斐,他有些心酸——他不知道,這樣潑辣能幹的段斐,是一直以來的性格使然,還是半路離婚的生活所迫?
一邊的段斐看出江岳陽在發愣,也不知道他愣什麼,還笑一笑說:“怎麼,嚇著了?上樓,晚上在我家吃飯吧。”
江岳陽回過神來,拎起兩包大米一邊上樓一邊笑著答:“好啊!”
這其實是江岳陽第一次進段斐家。
以前和孟旭雖然是一個學校的同事,但工作範圍不搭界,見面不過就是打個招呼,也沒必要登門拜訪。後來孟旭和段斐離婚了,雖然江岳陽沒少見段斐,但基本都是在顧小影招呼的聚會中,場所不是飯店就是顧小影家。第一次到段斐家,江岳陽忍不住在心裡感嘆一下:其實,這還真是個賢惠的女人……
一個女人,帶著個孩子,屋子裡整齊有序,乾乾淨淨。房子的裝修風格很簡單,算不上時尚摩登,但實用功能強大——吊櫃、角櫃、邊櫃,沒有浪費的區域,卻也不顯得侷促。
屋裡有淺淺的中藥香,江岳陽忍不住問:“誰生病了,還要熬藥?”
“果果咳嗽,杜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