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惚間都會以為他是在喚我。
晴無。
已經沒有人記得這個名字了吧,包括我那見財起意的叔嬸。
“你是個沒人要的小野種。”猶記得那天的午後,胖胖的堂哥站在漫天飛舞的櫻花中,說了這樣一句話。
說完後,堂哥便兀自爆發出一陣大笑。
沒人會理會孩子間的勾心鬥角,因此也沒有人會發現,堂哥嘴裡說出的這個詞有多惡毒。
那時的我還不知道“野種”代表著什麼,只覺得堂哥面目猙獰可怖。
不知道哪裡生出的勇氣,我一跺腳,像頭髮怒的小獅子一般衝了上去。
結果,我當然不是身強體健的堂哥的對手。拼盡全力只換來了一頓狠揍。
小孩子之間的打鬧向來不知道輕重。我因為疼痛一動不動地蜷在那裡,口鼻中淌出了血沫的時候,堂哥才慌慌張張地停了手。
我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然而堂哥已經足夠大了,嘴裡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嚎啕,轉身就跑:“殺人了,我殺人了!”
我只能無能為力地躺在那裡,看著他越跑越遠,全身如同散架了一般的疼。
櫻花落得真美啊,像冬日裡的初雪一樣。或者說,我的記憶出現了偏差,那時本就落了一場雪?
身體越來越冷,幾乎要凍得僵了的時候——
有人往我口裡塞了什麼。
有熱力湧向了四肢百骸,我發現我又可以動了。
小心翼翼地爬起來,眼前蒙著的那片黑霧散去,我看見了我面前蹲著的那個打扮奇特,臉上繪著怪異紋路的人。
“謝謝……”我縱使再愚鈍,也明白是他將我從那種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無力感中拯救出去的。
胸腔裡還有些空空蕩蕩的疼,卻不影響發聲。
“你……跟……我……走?”他說起中陸的話來頗為費力,似乎不是中陸人。
“不,我要回家了。”隔壁的姨姨告訴過我,不要跟不認識的人說話,更不要跟不認識的人亂走。
“唉……”那個怪人喉嚨中擠出一聲沙啞的嘆息,呆呆地望著前方,再也不理我。
我如蒙大赦,從冷硬的地面上爬起來,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塵,向著嬸孃家跑去。
衣裳是被堂哥弄髒的,嬸孃應該不會打我了吧。
回到嬸孃家的時候,我照例去跟叔叔與嬸孃打招呼,之後便想回柴房。至於堂哥,他今天是真的打疼我了,比叔叔與嬸孃以往打我的任何一次都要疼,我才不願理他。
誰知叔叔與嬸孃見到我之後,都是一副受了極大驚嚇的樣子。堂哥更是不堪,有騷臭的尿液順著褲管流下來,竟是**了。
看到此處,我禁不住咧開豁了門牙的嘴。
眼角瞥到嬸孃揣起掃帚對著我,以前被毒打的記憶一瞬間回顱,“不,不要打我,我乖,我這就去把衣裳洗了。”我抱著頭驚呼,雖不知嬸孃為何想打我,但是每次這樣做,她便會興味索然地停手。
“孩兒……孩兒他爹,你去看看……”嬸孃還是慌里慌張的,手裡的掃帚沒有放下:“好像……好像是活的?”
叔叔雖不情願,仍是一步一挪地走到我面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我的臉——
“溫的,是溫的。”叔叔似乎確認了什麼,望著我的眼神裡少了些懼怕,帶上了平日常有的惡毒。手一揚,便要給我一巴掌。
他的手最終也沒有落到我的臉上,因為平日裡尖酸苛刻的嬸孃竟然自後抓住了他揚起的那隻手。
“孩兒他娘,你做什麼?”叔叔不解。
“娘,你……”堂哥也出聲,臉上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
“你還敢插嘴!”嬸孃做了個讓我非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