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東方諧柔聲說:“豈止?有戲看,有書聽,還有……鬼。”那個“鬼”字說的隱隱約約,徐孔孟起了一聲雞皮疙瘩,這時候他聽到趙樂魚嘿嘿的笑。
趙樂魚說:“鬼嗎?要是惡鬼,我倒可以學古時候的宋定伯,把他賣幾個錢。要是冤鬼善鬼,大家不過比鄰而居。就怕不是真鬼,是人鬧出的妖蛾子。”
東方諧臉上的表情一點沒變,又說:“趙賢弟年輕,與我們老傢伙是不一樣的。今夜你早點睡,明天開始恐怕有人要收你的骨頭了。”
徐孔孟似乎有同感,也點了點頭。趙樂魚笑呵呵的說:“謝謝東方大人提醒,不過東方大人實在當不得‘老’字,大人要說自己‘老’,我情願沒有‘少’過。”他的口氣詼諧,聽得人也不知道他是說著玩,還是恭維。
東方諧眼風一鉤,以摸不透的口氣道:“好機靈的孩子,可惜……盧學士把你分給了那一位。要是我……心疼你還來不及。”
他說完,徑直去了。徐孔孟在邊上,先吐了口氣。
趙樂魚收了笑臉,問他:“東方修撰一直是這樣嗎?”徐孔孟說:“他就是隨心所欲,他……你慢慢就知道了。”
趙樂魚應了一聲,又問他:“徐兄,你剛才說,楊翰林死前有奇怪的事兒,是什麼?”
徐孔孟支支吾吾道:“我……忘了。趙賢弟,你先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他手裡拽著縫製的衣服,急匆匆的告辭。
趙樂魚也不挽留,等關上門。他凝視著屋裡的燭心,黑亮的眼睛中似乎有一簇火花。他沉思了許久,自信的揚起了嘴角。
他做了一個夢:夢見溪水上的小舟,家鄉的柳樹林,他娘招呼他早點回去。這兩年,他第一次夢見娘,第一次夢見平靜的安逸的生活。
他被重重的打門聲驚醒,一張眼,屋外頭還黑著,就不理睬敲門,又一頭睡下去。
敲門聲不斷,他抱起被子遮住面孔,含糊的說:“鬼,你改天來。老子再陪周公公下一會兒棋。”
清脆的童音說:“趙樂魚,韓修撰叫你去……喂,喂,趙樂魚在不在啊?你有沒有把韓修撰放在眼睛裡?哎,趙樂魚,韓修撰可是你的頂頭上司哎……”
小童子扯著嗓門正叫得歡,門突然開了,矇頭散發的美少年站在他面前,露出一種磨刀霍霍的殺氣,他這才住嘴。
難道這就是趙樂魚?他心想:長得倒……馬馬虎虎。但還是我家公子好看,這人怎麼看也有點四肢發達,缺少風雅。而且,有沒有問題,那麼兇……?
趙樂魚氣呼呼的說:“你怎麼不喊了?”小童嘴唇顫抖,豁出去般說:“我是修撰韓大人的書童清徽,你,你……敢怎麼樣?
趙樂魚擰著的劍眉鬆開了,換成懶洋洋的大笑臉:“沒什麼,小哥兒。我就想說,你喊得真好聽。”
清徽白他一眼,說:“你已經遲了,翰林院的規矩,輔助修撰的編修一定要比修撰早到,我家韓大人已經坐在猗蘭館好一會兒,天底下有你這樣的下屬嗎?”
趙樂魚辯白說:“小哥兒,這裡是翰林院,又不是地主家,我怎麼知道韓大人比‘金雞’起得還早?”
他嘴上插科打諢,但經不住清徽的催促,趕忙穿好衣裳,餓著肚子,跟著清徽往東北面的“猗蘭館”走去。
“清徽,你幾歲了?”
“你梳頭用什麼的,頭髮很亮嘛。”
“你跟著韓大人幾年了?”
趙樂魚隨口和清徽搭話,清徽基本上都不答他,趙樂魚感覺他狐假虎威,因此對尚未謀面的韓逸洲也腹誹不已。
到了猗蘭館,清徽也不招呼他,自顧自離開了。天光濛濛,屋內擺設無不精緻,花梨木的架子上,有各種稀罕樂器:琴乃焦尾琴,笛是紫玉笛,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