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這邊靠過來。那大肚彌勒把面具一掀,露出一張笑吟吟的面孔,楊帆失聲道:“薛……啊,怎麼是你!”
薛懷義把面具放下,笑道:“這麼熱鬧的場面,灑家自然也要看看。”楊帆瞟了眼站在他旁邊的小鬼,心道:“這位定是若香師孃了。”想到一位清柔婉麗的扶桑美人兒,居然帶一幅青面獠牙的小鬼面具,總有些怪異的感覺。
一見楊帆與來人認識,任威等人馬上又散入人群,自始至終無人注意到他們是這一家人的隨從。小蠻和阿奴都認得薛懷義,二人暗吃一驚,但她們都很沉著,馬上不動聲色地挽過若香,宛如一家人似的。
長街上人來人往,楊帆便不再口稱薛師,只是說道:“儺舞你又不是沒有見過,有什麼好看的。”
薛懷義大笑道:“驅儺大醮是新年裡最熱鬧的一件大事兒,我雖見過,可若香卻沒見過,我帶她來長長見識。”
“哦!兩位師兄呢?”
“別提他們了,兩個沒出息的東西。方才有一群姑娘踏歌起舞,那兩個混蛋擠進去湊熱鬧,結果……走散了。”
楊帆真沒想到薛懷義膽子這麼大,兩人並肩而行,楊帆總是左顧右盼,薛懷義見他不安模樣,笑道:“你怕什麼,我現在這副模樣,就是到皇宮前面走上一圈,又有什麼打緊。”
楊帆嘆道:“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啊。”
薛懷義睨著他,嗤道:“在我面前,你也敢稱老江湖麼?想當初灑家闖蕩江湖的時候,你小子還不知道……”薛懷義語氣一頓,又長長地嘆了口氣,道:“罷了,我是江湖子弟江湖老,你是江湖不老你也不老,比不得啊!”
楊帆笑道:“大師父如今何等逍遙,比之當年威風絲毫不減,如果說老,那也是老當益壯啊。”
薛懷義哈哈大笑起來,洋洋得意地道:“不錯,這個嘛,灑家倒是當得!”他摟過楊帆的肩膀,在他耳邊詭秘地道:“很快,你就要有一個小師弟了。”
楊帆奇道:“不會吧,師父又替人剃度……。啊!”楊帆忽然反應過來,驚喜地道:“莫非師孃她……”
薛懷義“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其實他本想放聲大笑的,忽然想到自己是快當爹的人了,應該深沉一點,刻意憋忍的結果,就是笑聲如同一隻剛下完蛋的老母雞。
驅儺隊伍漸漸遠去,不少百姓歡呼笑鬧著追去,楊帆等人所在的地方頓時寬鬆了許多,他們得以信步漫遊,觀燈賞景。
薛懷義看著路旁一株巨大的燈樹。不屑一顧地評價道:“這盞燈樹,比起灑家當年的百尺燈樹來可差得遠了。”
這株燈樹高數十尺,是這朱雀大街上最大的一盞燈樹,不過比起當年薛懷義在洛陽定鼎大街建的那株燈樹卻矮了一倍不只。楊帆想起當年與太平公主一起攀上燈樹,並肩坐在“樹葉”上。俯瞰洛陽城,於摘星處低語蜜吻的情景。不禁悠然神往。
遠處忽然一陣騷動。隨即響起排山倒海般的歡呼。其實這時街上人頭攢動,人群稠密,還真不容易看出什麼騷動,但是人們的行動是沿朱雀大街南北方向流動的,如果人群突然停止並向左右閃開,自然引人注目。
楊帆和薛懷義站住腳步。向長街上看去,就見四五個邊軍將士,滿面風霜,手執紅旗。紅旗於風中獵獵,他們一路馳來,搖動紅旗,用粗獷嘶啞的聲音大吼:“吐蕃贊普暴斃,諸子爭王,國內大亂,邊患解除!”
朱雀大街上游人太多,雖然長街上燈火通明,可人們看清了來人是紅旗報捷的驛卒也來不及閃躲,是以這幾個邊軍信使跑的並不快,他們的吶喊聲大家聽的清清楚楚,歡呼聲立即響起,後邊依舊不明真相的百姓頓時愕然。
隨著報捷使者一路披荊斬棘般向宮城方向趕去,訊息次第傳開,歡呼聲也是此起彼伏,如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