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被角里探頭出來一看,急的趕緊張手要抱,嘴裡直嚷:“姐姐救!”蓉姐兒一把把他抱起來,那雞毛撣子砸得床沿響,茂哥兒身子一抖一抖,扒了蓉姐兒的脖子不肯放,兩個一個□□臉一個唱白臉,把他安安穩穩送到學裡去了。
蓉姐兒再坐上馬車去石家,進門時連林先生都到了,她自後頭溜進去,林先生瞧過來,矮了身子行個半禮,這一節還是寫字,寫的是簪花小楷,等寫完一幅字,林先生便領了她們三個,往後院裡去收新開的桂花。
蓉姐兒那個木樨香珠的算盤叫林先生瞧見了,她倒不曾說什麼,幾個女學生問她,她便道這東西制起來也容易,問過石大夫人,定下今日去收桂花。
這東西常見的很,便是貨郎擔子上頭也有賣一百零八顆的香珠串兒,有那做工精細的,再串上玉石打上結子,挽在手上掛在裙角,人未到香風便先吹了過來,這東西還易存,如今做得了存起來,到了寒冬拿出來也是香的。
幾個小娘子這樣起勁,便是為著自個兒做的更有意思。丫頭們登了梯子打桂花,蓉姐兒倒想試試,叫甘露攔住了:“好姐兒,咱們家去試,這兒可使不得。”
院子裡卻清過人,到底石家是有外男的,叫人瞧見總不規矩,蓉姐兒這才往亭子裡頭去,坐定了不動,莊姐兒邢姐兒兩個看著正捱過一處看著丫頭打桂花,瞧見蓉姐兒來問一聲:“你今兒怎的晚了,我還怕你不來了。”
蓉姐兒抿抿嘴兒:“還不是家裡弟弟鬧,才進學沒個長性呢。”這句一出口,跟在後頭的甘露直想笑,便是她自個兒也還沒個長性。
“可是一個人覺著沒趣?似咱們這樣寫個花箋做個香珠兒多有意思,一個人孤伶伶的,堂裡不是先生就是你,哪裡坐得住。”莊姐兒家裡也有兄弟,手上拿了花模子,一面看一面道:“我弟弟也是一個性子,後頭給他找了兩個書僮,這才算是好些了。”
蓉姐兒眼睛一亮,茂哥兒這個年紀可不是該尋書僮了,她連香花珠子都做得馬虎,三個小石磨就她這頭磨出來的花漿最少,眼看著不能做一百零八顆的,便道:“那便做個手串罷了,這麼些做手串倒能送好些人了。”
回去便把這話對秀娘說,原來來旺來福便是在書房裡侍候筆墨的,如今兩個跟了茂哥兒,乾的也是鋪紙磨墨的活計,年歲差的太大,玩鬧不到一塊兒,有甚事全依著他來,秀娘想一回,拍了巴掌:“是該給他也尋摸兩個書僮了。”
先自家中挑撿起來,秀娘身邊四個丫頭有兩個是配了人的,如今還在她跟前侍候著,生下來的倒是有個男娃,只才三歲,當書僮的總要同少爺差不多大,秀娘還想起了覘筆捧硯:“那兩個倒是機靈的,也差著年歲呢。”
覘筆捧硯兩個比徐禮小几歲,十五六的年紀,原是吳氏對兒子嚴的很,打小磨墨穿衣理書俱都自個兒來,到他要往前院去住,才給他尋起小廝來,書僮更是後頭進族學才添的。
秀娘卻捨不得兒子吃苦,身邊親近的挑不出來,滿院裡問還有誰家裡有合適的男娃兒,看看這個髒樣,再看看那個自個兒淘氣,想了想還是尋人牙子來,找那□□過的,買了兩個補進來。
一個七歲一個九歲,都比茂哥兒大,九歲的那個囑咐打理書房事務,七歲的那一個便叫他同茂哥兒一道玩,半是當書僮半是當玩伴。
茂哥兒這才高興了,還像模像樣的要給兩個書僮起名字,他知道姐夫身邊跟著的書僮一個是筆一個是硯,先生教過了文房四寶,便叫他們一個是紙一個墨。有這兩個伴著,該寫字便一齊寫字,該讀書便一齊讀書,茂哥兒不再鬧脾氣不肯進學了。
他如今知道進學不是件玩鬧的事,一同蓉姐兒拌嘴便道:“把你送學裡去!”一屋子的丫頭都笑,蓉姐兒刮刮臉皮:“我才不怕去學裡。”
她的木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