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上捂了口半晌回不過神來。
眼淚撲簇簇落下來,忽的明白過來,面對她坐著的便是親孃,看她模樣還不及太太面前得臉的婆子,便是那抬水的也比她體面的多,心裡一悲放聲便要哭,叫甘露一把捂住了嘴。
趙(木夏)灰敗了一張臉,竹筒倒豆,自怎麼跟著趙氏陪嫁進楚家,又怎麼慕她得夫寵愛,趙氏又是怎麼刻薄於她,天長日久這才生出這條毒計來。
她這番話急急說出來,徐禮倒是一次聽完了,見楚大掩了袖子,面上還作悲色,可眼底實無悲意,讓師爺把錄紙呈上,捏了紙掃過一回:“既是下藥,藥從何來?據你所說下藥兩年才致趙氏瘋癲,斷藥六年才慢慢清醒,兩年中是誰人供藥,毒又下在何處?”
趙(木夏)一雙眼睛原來動也不動的看著面前灰磚,此時才慌亂起來,卻也不看楚大,徐禮見她遲疑,又響一聲驚堂:“據實說來,若真是你一力所為,前情後果自然嚴絲合縫,為何這兩條卻答不出?”
楚大能找出一個替他扛死,還能有第二個?見她不答又是一聲驚堂,趙(木夏)一驚:“奴,奴下在太太湯水中,她日間最愛一道甜湯,日日都要奉上,奴便把藥下在湯中。”
她不說則罷,一說這句徐禮又笑:“你原是趙氏身邊二等丫頭,她身邊丫環發嫁出去,這才將你提成二等,既是你一力所為,趙氏身邊丫頭婆子便也十好幾人,竟沒一個發現端倪?你並非貼身侍候飲食,卻又如何下毒?”
吹湯送水便是最貼身的丫頭做的,趙(木夏)原來做的不過收拾房屋往院前屋後遞話傳東西,再往上連首飾衣裳都碰不得,更不必說吃食,她亂了陣腳,徐禮又問一聲:“你既對不出,我便叫個知道的人來,如何?”
趙氏曉得要她出去,站起來撣撣衣裳,吸品氣定住心神,見女兒目不轉晴望向自己,也不同她說話,等外頭一聲:“帶楚趙氏。”她便自行走了出去。
這許多年都不曾見過楚大,趙氏對鏡自照也不肯信裡頭那人是自己,再看楚大與六年前再無分別,跪在下首的丫頭(木夏)兒,打眼望去竟不識得,這些年養尊處優,一夜間又哪裡抹得去,此時見著趙氏,分明比楚大老上十歲。
趙氏直直跪在磚地上,楚大還欲過去拉扯她,口裡叫她的小名,叫她回身一口啐在臉上,楚大目顯怒色,掏出帕子擦臉,趙氏轉頭高聲道:“青天老爺明查,這婢子一人哪能成事,小婦人被假稱瘋子,實是楚大行事險惡,將外室子抱來做上門女婿,又想害死親女收外室子為義子,叫小婦人發覺,欲與他合離,這才下這狠手,將我關在塔中六年不見天日,若非婢女柊兒跳塔而死,小婦人早就在塔中缺醫少藥而死了。”
原來眾人都信了楚大,他在本地一向有善名,說是子承父志也好,說是沽名釣譽也罷,楚老太爺做的事,他一件也沒少做,可他要的只是面上光采,裡子早就存不住了,蠶絲收抽比別個多,族學不許別姓入,請來的確是大儒不錯,卻只教楚家本家的孩子,姓了楚的進門還要叫楚家子弟磨搓。
可徐禮一來灃青就先做了一件大事,立了縣學,不管那有錢的沒錢的俱能往學裡讀書,再加上有呂先兒造勢,一時之間聲望齊平,此時見趙氏說話有條有理,身子端正,看著也很受了苦楚,還有那記得趙氏的指點一回:“怪道呢,我說看著法會賽龍上出來,也不是瘋子的模樣。”
趙氏嫁過來這些年,辦了好些事為丈夫出名,花朝要賞花,端陽要賽龍,一節一會,搭了高臺還出彩頭,縣裡上下熱鬧非凡,她瘋病這些年,一是楚大為著給親爹守孝,二是那個二房不曾有這樣見識,哪裡還記得這一出,能不出錢最好不出,縣裡連小歌班都少來,哪裡還能大盛會。
便是有也是石家烏家出頭,哪裡似過去一家辦一縣都得熱鬧瞧的盛況,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