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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蓉姐兒一會兒直了腿一會兒又縮了腳,只覺得車上時光難過,原備了葉子戲花牌子的,這時候卻不能拿出來玩樂,想了想從荷包裡頭翻了一套花牌來,給茂哥兒拿在手裡玩。

茂哥兒不必人管自家也玩得興起,他跟蓉姐兒一般是個小話嘮,又正是愛說話的年紀,點了彩畫花牌子自問自答:“這是甚麼呀?這是馬,騎馬。”

一車都是他奶聲奶氣的說話聲,一路顛顛晃晃的,到得棲霞山下,太陽正掛在頭頂上,蓉姐兒籲一口氣,踩了木踏腳往車下跳。

一行三輛車,大車裡坐著主家,後邊還跟著兩車丫頭,瞧模樣就知道是往山上做法事的,早有擔夫過來攬生意。

後頭車裡的綠芽甘露並玉穗兒金縷也跟著下了車,蓉姐兒不曾坐過山轎子,便是兩根長竹杆架在竹椅子上,王四郎身高體壯,茂哥兒看見要坐轎子,再不肯呆在娘懷裡頭,張了手要爹抱,死死抓住他衣襟。

瞧著確是怕人的很,挑夫見著大生意來了,趕緊往前去,僱了八頂竹轎子,蓉姐兒頭一個跳上去,茂哥兒抽抽著要哭,就看見姐姐衝他招手:“快來,好玩呢。”

說著兩個挑夫就架起她來,前邊有小廝開道,安哥兒領路,餘下的家人看著箱子,石階上頭,似這樣坐轎子的人家不少,路卻暢通,蓉姐兒再膽大也是小娘子,兩手抓著椅靠,整個人往後縮在椅子裡頭,仰頭去看那山上風景。

滿眼俱是綠意,呼進去的氣兒又涼又潤,初進山時不聞鳥啼聲,再往裡一片吱吱喳喳,倒似有成百上千只雀兒也做那水陸道場

蓉姐兒因著要坐轎子,並不曾戴那遮了全身的圍帽兒,將將遮到前襟,隔了絹布總覺瞧不真切,山風一吹,她露了個下巴,又趕緊用手攏住,不敢露了形貌。

抬女眷的轎子早早到了寺廟後院,王四郎的轎子卻晚了好些,他原就重,再抱著個圓團團的茂哥兒,哪裡還走得快,兩個轎伕累得直喘,王四郎摸了銀子打賞,茂哥兒一看娘就撲過去,王四郎輕拍他的腦袋:“死抓著不放,揪得我領口都鬆了,半路上還哭,怎不似你姐姐似的傻大膽?”

秀娘聽見他哭趕緊抱過來哄,蓉姐兒也湊過去逗弟弟,茂哥兒委委屈屈的趴在秀娘肩上,攥著小胖拳頭,小著聲兒軟綿綿的道:“怕。”

叫得秀娘心都軟了:“他這樣大懂個甚,你是見風就能飛,下水就能遊的。”說著不理丈夫,指點了杏葉幾個看著人抬東西進屋。

屋子陳設雖簡,勝在乾淨清幽,才安頓下來,便有小沙彌送了吃食來,到了廟裡自然食素,棲霞寺也有做素齋菜的,蓉姐兒伸頭一看又是麵筋豆腐炒柳葉,吐吐舌頭。

那送餐的小沙彌合了雙手道:“淨堂已備,明日是大法事,諸位女檀越可往後山去看千佛巖,觀舍利塔。”

這下蓉姐兒來精神了,秀娘坐了半日車早就累了,寧姐兒要照顧俞氏也打不起精神玩樂,便只她一個吃了飯,帶了甘露綠芽兩個往後山去。

一路都是各家女眷,偶有男子游樂,因著人多,並不忌諱,便似過上元中秋似的,只拿扇兒遮了臉,明兒說是還有個大法會,城裡人家若不定訂佛堂,此時再來連屋都沒有,蓉姐兒掃一圈不見熟識的,慢步往千佛巖上去。

石道又窄又長,蓉姐兒的眼睛盯在石佛身上,看那石雕的蓮座,還有佛前供著的香花鮮果,一路還有人點香,她才要轉身往前,一回頭就看見徐禮立在三步開外,正笑盈盈的瞧著她。

他就在棲霞書院讀書,書院同寺廟一南一北,登得高了還能看見塔尖的八寶蓮花鈴鐺,吳氏的長生牌位就近供在棲霞寺中,想著要給她敬香邁了腳就能來,清明早早放了假,他欲等著清明正日祭過了再回家去。

院中放假,連夫子都回家過節,等得幾日已然無人,外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