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遺撼地拍了拍劍鞘,嘆道:“本來,我等還想作賭,看誰先血濺五步。哪裡知道,被你這小兒一句狡詐之言,給攪了趣事。”
玉紫理也不理這些人,她低下頭來,雙手抬著驢車轅,咬著牙,用力向上舉起。
旁邊,宮一邊用力,一邊回頭怒瞪著眾人,喝道:“爾等速速散去!”
幾個劍客嘻笑起來,出乎玉紫意料的是,他們還真的策馬退去。直到他們退得老遠,玉紫都可以瞟到,這些人還在對著自己和父親指指點點。
幾個人同心協力,終於把驢車給擺正了。
雜工們搬起貨物,一捆一捆地扔上驢車。
這時,玉紫已經知道,每一輛驢車前進時,除了馭夫要眼觀四路外,還各安排一個劍客排除車輛前方左右的障礙物。父親年老了,眼花得厲害,沒有看到路旁的一塊石頭,沒有搶先排除,讓驢車生生地撞上了。
驢車重新啟動了。
父親策著馬,嘶啞著嗓子開始高喝,“繼續行進,繼續行進!”
他的喝叫聲越來越遠,當他那叫聲出現在商隊最前面時,商隊動了。
坐在一旁瞎聊天的眾雜工們,跟著驢車慢慢向前走去。
玉紫緊走幾步,跟在策馬而行的父親身邊。
父親顯然還是悶悶不樂,他盯著那驢車,認認真真地注意著它的前面和左右的路況,半晌後,他悄悄地朝玉紫看了一眼。
玉紫知道父親有點不自在,當下退後幾步,慢慢地混入了眾雜工當中。
昨晚與父親共飲漿水的劍客策馬前來,他朝玉紫瞟了一眼,呵呵笑道:“宮老此兒,頗有急智啊。”
宮老悶悶的臉上,迅速展開一朵笑容來。
他得意地抬起頭,說道:“我兒識字,當然聰慧。”
他說到這裡,臉上的皺紋一抖,恨恨地說道:“然,我若出劍,未必贏不了那匹夫!”
這個劍客,也是曾城來的,他與宮老交情頗深。在聽得宮老這充滿鬱悶的低喝後,他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在時人的眼中,尊嚴是要用血來維護的。那個管事對宮老說話時,語氣中有不尊重,而他用戟尖相指的動作,更是一種挑釁。宮老怒而拔劍,是為了維護他劍客的尊嚴。
雖然每一個劍客,都隱隱感覺到,這樣怒而拔劍,一言不合便血肉相拼不是很好,可時人以此為勇,他們習慣了。
走了一個時辰後,商隊停了下來,準備紮營夜宿了。
這次紮營的地方,是一條小河旁。河水約有五十米寬,十分清澈,可以看到河底和裡面的游魚。
小河兩岸,長滿了茂盛的雜草和一些野花。玉紫與眾雜工一道,剛剛把貨物擺好,把牛,馬,驢圈好。便聽得一陣馬蹄聲響來。
那馬蹄聲在離她二十步處停了下來。
一個白臉劍客掃視過眾人,問道:“聽說有一小兒識得字,他是何人?”
眾雜工面面相覷中,玉紫站了起來,清脆地應道:“是我。”
眾雜工嗖嗖嗖地,同時轉頭看向玉紫。這時刻,他們的眼神中,齊刷刷地露出了佩服和尊敬。
連剛才取笑過她和父親的幾個劍客,也錯愕地轉過頭來盯著玉紫,他們的表情中,竟也帶上了一分震驚和敬意。
玉紫知道這個時代,識字是貴族的權利,卻從來不知道,擁有這個權利,竟會博得這麼多人的另眼相看。
這樣的目光,可以使得任何人感到飄飄然。
不知不覺中,玉紫挺直了腰背。她才昂首挺胸,便苦笑起來:好在我也讀了十幾年書,怎麼因為識幾個字,便在這裡得意起來了?
當然,玉紫知道,自己在現代讀的書再多,也識不得現在的字的。她之所以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