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不把老爺子當回事的,也是那父子倆。現如今,那是因為全靠著老爺子過日子,這才服服帖帖的。”連守信看著窗外,輕輕地說著話。
“咱把老爺子當回事,當老人敬待、孝順,可不管咱咋做,都改不了老人的心。……我也不是讓他就偏心我,我沒那麼想。可是。也不能總拿咱不當一回事。我是他兒子,可他現在,他對兩姓旁人,都沒對我這樣不當一回事。”
“不當一回事就不當一回事吧,可他別總戳我的心窩子啊。這一回回的,乾的都叫什麼事。乾的那叫人事嗎?”
“可他這樣,他還是我爹。”連守信的語氣中滿是痛苦。
這個世界上就是這樣,善良的人會有更多的顧忌、更多的牽掛,同樣,善良的人也就會有更多的糾結和痛苦。
比如說此刻的連守信。
“老爺子老了,這幾回我去看他,那是一回一個樣。老宅那些人不知道注意到沒有。老爺子這樣,我怕他活不長。”
“老爺子的身子骨原先多好來著,要是沒有太倉的事,他都能活到一百歲去。”
“現在其實他也是省心的日子。”張氏就道,“是他非要往不省心裡過。”
“誰說不是那。”連守信嘆氣道,“就是走進死衚衕了,咋勸咋說,他都不出來。”
這種情況,說白了,就是老糊塗。只是連守信和張氏兩個誰都不願意這樣說。
“說今天犯病了,可沒請郎中,當時也沒叫我。我估摸著,這回怕是真病。”連守信沉默了一會,又道。
“這個咋說,真病還不請郎中,老宅都知道,這看病花錢都是咱掏,他們應該樂意給請郎中啊。也應該樂意叫你過去。”張氏就道。
“是啊,肯定是老爺子給攔住了。”連守信就道。
“為啥?”張氏問。
“還能為啥,臉面唄。”連守信就道,“那不是我們走了之後,老宅吵吵起來了嗎,老爺子肯定是著急了,一股火。”
“不管真假,我明天、我明天想去老宅看看……”又沉默了一會,連守信才道。
“你要去,我哪回攔著你了。……就是得跟孩子們商量商量……”張氏想了想,就道。
“肯定得商量。”連守信就道,“咱也得注意,不能犯老爺子的錯。咱吃的苦,不能再讓咱的孩子們吃。”
“那肯定的。”張氏笑了笑,“你別跟老爺子學,我這輩子,下輩子,我也成不了老太太那樣。”
兩口子又說了一會話,眼看著就到了子時,這才將已經燒到了屁股的蠟燭都吹熄了,重新躺進被窩裡歇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連蔓兒就被外面的動靜驚醒了。
“小慶,外面有啥事?”連蔓兒睜開眼睛,就問了一句。
“回姑娘,是老宅那邊來人了。”小慶就在外面回稟道。
“是不是二當家的和四郎?”連蔓兒就問。
“回姑娘,是的。”小慶就道。
連蔓兒就沒再往下問,今天四郎要去上工,還要和連守義一起背了年禮送去城裡給連蘭兒。每年,老宅給連蘭兒家送年禮,都是這麼一大早的就出發。送年禮自然不用來跟她們說,但是有四郎去做工的事,出發之前來跟她們說一聲,這卻是人之常情。
東屋裡,連守信已經起身穿了衣裳往前院來了。
連守義和四郎都在跨院,兩個人站在那,一人腳跟前放著一個大麻袋。連守信從月洞門裡走過來,四郎就忙叫了一聲四叔,連守義也咧嘴笑呵呵地叫了一聲老四。
“現在就要走是吧,也好,到縣城時辰正好。”連守信就道,“紙紮鋪子那邊都安排好了,蔣掌櫃認識四郎,我跟他說好了,他先去紙紮鋪子等著四郎。”
連守信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