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安靜的。
一進院門,幾個孩子就開始喊,“娘,娘。”
“他娘,孩子他娘?”連守信也喊。
西廂房的門應聲而開,一個五十歲左右穿著靛藍衣衫的老者從裡面邁步出來,正是村中的李郎中,後面跟著周氏、蔣氏還有另外一個女人,正是春柱媳婦,也就是春妮和春燕兩個的娘,住在連家的隔壁。
“李先生。”連守信忙走過去,“孩子他娘。咋樣了?”
李郎中輕輕搖了搖頭,“……動了胎氣……下血……我是無能為力了。你們另請高明吧。”說著話,越過連守信就往外走。
李郎中是村中唯一的一位郎中,被他這樣說,幾乎就等於是判了張氏的死刑。
“娘,這是咋回事,在地裡孩子他娘還好好的,咋……”連守信一把抓住周氏的手,問道。
周氏像被燙著了似地,甩開連守信的手。
“四叔。你還是快進去看看四嬸吧。”蔣氏道。
連蔓兒幾個已經搶先進了屋,張氏躺在炕上,臉色蒼白,額頭都是汗珠子。身上蓋了薄薄的一床夏被。
“娘。你咋地啦。”幾個孩子圍到張氏跟前。
張氏本來閉著眼睛,聽見幾個孩子叫娘,才慢慢地把眼睛睜開。
“娘、娘沒事。”張氏咬著牙說出這一句話來。聲音都打著顫,額頭又冒出一層冷汗來。
動了胎氣,下血,張氏竟然懷著身孕?連蔓兒心中震驚,目光忍不住轉到張氏的肚子上。仔細看去,張氏的肚子似乎有些微的隆起。平只是她時穿著寬大的衣裳,說話幹活從來沒流露出一點行跡來。連家人也沒有任何人說過什麼,或是給過張氏任何孕婦的待遇,這些天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連蔓兒竟然不知道張氏有了身孕。
連蔓兒這才想起來,上一次她們買了肉包子帶回來,讓張氏吃。張氏不肯吃,連枝兒好像有過暗示,但是也沒有明說。還是她太粗心了嗎,連蔓兒問自己。是啊,她雖然嘴上喊張氏娘,但是因為“賣女”那件事,她心裡,對於張氏是隱隱有著排斥和不認可的。
“是咋回事,咋好好地動了胎氣。”連守信抓著張氏的手哭著問道。
張氏緊抿著嘴沒有說話。
就聽門哐當響了一聲,周氏從外面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娘,是咋回事?她有了四個月的身子,跟娘早說過了。”連守信又問周氏。
周氏走過來,抓住了張氏的另一隻手。
“你這孩子,你咋這麼不小心那,看你這一跤摔的。你這都生了好幾個了,這次咋就……,你放心吧,不管咋樣,你對娘和秀兒的好處,娘都記著。這幾個孩子都是我的親孫兒,我都會幫你好好照看的。”
張氏用牙咬著嘴唇,在蒼白的嘴唇上留下兩個殷洪的牙印,急劇地喘息著。連蔓兒就看見張氏身下的炕蓆已經被血色浸潤,而且正在漸漸擴大。
“奶,快給我娘請郎中。”連蔓兒抓著周氏的衣襟央求道。
“李郎中不是剛走,穩婆我也請了,郎中也請了,這是命。”周氏道。
“鎮上,鎮上還有更好的郎中。”連蔓兒道。
“你個小丫頭懂個啥,這種事,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周氏一把推開連蔓兒,“你們都出去,這屋裡不是你們待的地方。”
“娘,我去鎮上請郎中。”連守信站起來道。
周氏瞪起了眼,放開張氏的手,“老四,你跟我來。我有事和你商量。”周氏拉著連守信走了出去。
“娘,”屋裡幾個孩子哭成了一片。
張氏強掙著,眼睛在幾個孩子的臉上掃過。
“娘,娘對不起你們。你們以後……”
“娘,你不會有事的。我、我找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