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是,阿土娘有時候往楊府送的銀子,或是買的紙張,都是阿土孃的孃家送來給阿土孃的私房,孃家補貼出嫁的閨女。
阿土娘也是為了硬爭一口氣,將楊家的銀子都交還給了阿土爹保管,就是阿土爹也不理解。
“你為何非得去做這些不屬於咱這種人的夢,兒子胡鬧也就胡鬧了,你太縱容阿土了!”阿土爹深以為,應該將阿土拘在家裡,跟著他下地做農活,有了種田的本事,也不至於會餓死。
實在是拗不過阿土娘,阿土爹也就撒手不管了。隨他們娘倆折騰去了。
在得知阿土縣試得了第七的時候,阿土娘泣不成聲,就是阿土爹也是這幾年來頭一回對她說了軟話,這些年辛苦你了……
等人都到得差不多的時候,田慧扶著秦氏也下樓去了。若不是因為今日順帶地要收阿土為乾兒子,婆媳倆人也不會下樓去。
“老夫人——楊夫人恭喜恭喜!”此起彼伏的道賀聲。
田慧還沒瞧清楚人臉,就已經在上頭的主位旁坐了下來。
“今日是個高興的日子,原本只想著自家人熱鬧熱鬧,沒想到大家都如此有心,順道地幫我家見證見證。今兒個我還要收個乾兒子。”說完,將阿土帶到自己的身旁。
“雙喜臨門,恭喜恭喜。”
阿土記在族譜的名字。也只是楊阿土。楊氏一族,已經不講這是啥輩分的。取名都是由著自家人來,因為實在是講究不起了,太多的重名了,有些是不同輩份重名的。
如今,只要不是跟自己的直系的四五代人重名就成了。
“早前,請先生給楊端辰,楊端逸取名的時候,我就特別中意這個楊端信。若是你們夫婦倆願意的話,就給阿土取這個名兒,若是往後走得更遠了,這阿土啥的怕是不大好……”楊立冬跟阿土爹商量道,這事兒,也端看阿土爹的意思。
阿土爹哪有不同意的,就如圓子糰子,平日裡家人還是如此叫,但是外頭,還是得換個文縐縐的。“行,冬子,聽你的。我又沒念過書,你說好就好——”
這一回,田慧受了阿土恭恭敬敬地這一跪,“這也是臨時決定的,正式的見面禮,咱回家了再去挑去。”
田慧喝了茶,阿土才起來了。
這禮也算是成了。
吃好喝好。
就是楊立冬也喝得微醉,這是真心高興的。圓子三人也被特批喝了酒,一個個地都成了小醉漢。
這一晚。阿土留在鋪子歇下了。
田慧這才跟圓子說上話。
“兒子,你可真能幹!”田慧一向是毫不遮遮掩掩。這兩年,圓子的身高高了不少。已經竄到了田慧的肩膀上面了。
伸手想摸摸圓子的手,訕訕地放下了。
唉,果然是兒子大了,自己老了。
“娘,你想摸摸我的頭,你就摸唄,捏捏臉也成啊……”說著將田慧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邊,催促著田慧試試手感。
田慧輕輕地捏了捏,“又瘦了——”
圓子的刻苦,有目共睹。田慧絲毫不覺得圓子是運氣好,天資比旁人好,只是他認準了。
“娘——”圓子不知怎地,就紅了眼眶,哽咽著,“娘,我這是長高了——”
田慧拍了拍圓子的胳膊,“嗯嗯,高了,高了不少了,都快跟娘一樣高了——不過還是太瘦了。”
“娘——娘——”圓子輕聲地喊著“娘”,就往田慧的懷裡撲,也不敢太用力了,生怕撞著田慧的肚子。
“兒啊——”
“娘啊——”好似要將這麼多年的心酸都給哭出來。
母子倆人,大白日裡地就在大馬路上,抱頭痛哭。
這天兒還沒黑呢。
楊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