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還沒感覺,猛然一活動,韓振才知道身體的狀況有多差,就像做了全身麻醉之後藥效剛剛過去,麻醉沒有完全退去一般,渾身軟綿綿的,連把胳膊收回來的力氣都沒有了,稍稍一使勁肩膀像脫臼了一樣鑽心疼。
“這是哪?”韓振發現自己躺在擔架上,一搖一晃正在叢林裡行進。
“下地獄的路上!”水手的心情看起來不錯,給韓振擠擠眼,答道,“我們到庫雷之後,將軍就派了人手出來找你,半個叢林都找遍了,才找到你們!”水手的眼裡滿是血絲,興奮也掩蓋不了他的疲憊。
“敵人撤了?”韓振長舒了口氣。
“沒有,但是被將軍擋在庫雷外面的山裡,短時間內攻不進來。”
“亞當斯呢?”韓振看看周圍,沒有發現他的人影。
“他們在前面。”水手朝前面努努嘴,“他揹著你跑了二十多里的山路,體力嚴重透支,我們找到他時,他一句話沒說就昏過去了!”
韓振努力抬了抬腦袋,只看見前面擔架上盪來盪去的點滴瓶。
“你說的沒錯!將軍見到博特他們,非常開心。這一次有好戲看了……”
被人抬著的滋味並不是想象的那麼舒坦,感覺自己好像是將死之人似的,讓韓振非常不爽。本來想下地自己走,結果水手扶起韓振讓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雙腿,韓振就放棄了這個想法。火箭彈爆炸的衝擊首先掃到腿部,兩條腿跟注水了一般,腫地發亮,而且白裡透紅,毛細血管都絲絲可見,似乎輕輕一碰就會像氣球一樣炸裂。左小腿上扎著厚厚的繃帶,雖然看不見裡面的傷勢,但繃帶上浸出來的血跡說明傷口不會小。韓振的揹包就掛在擔架上,扭頭看了一眼,好像被一大群瘋狗撕咬過一般破爛不堪,如果不是身後當時有它擋著,韓振知道自己就算死不了,也免不得掉幾斤肉。
天色擦黑時,一個開闊的山谷出現在韓振的視野裡。雙方的戰事雖然暫時緩和了一些,但局勢看起來依然很緊張。山腳下橫七豎八躺著幾輛四腳朝天的卡車,此時它們已經燒成了廢鐵,周圍散落一地殘骸,旁邊的幾處營房和它們的情形差不多,飄著縷縷青煙。隨處可見的彈坑顯示山谷中不久前剛剛遭受過炮火的洗禮。
不遠處,一群人在忙碌地修復掩體工事,經過他們身邊時,韓振看清這些人一個個都是平民打扮,掩體工事裡豎著一挺兩聯高射機槍,幾個人在熟練地除錯著。
“這裡原本是臨時彈藥庫,政府軍的大部隊進不來,但是不停地派飛機過來轟炸,昨天被幹下來一架之後,政府軍的狙擊手就過來報復了,到現在為止死在狙擊手手裡的已經有十七個人,其中還有一個將軍的副手。沒辦法,大家只好都換上平民的衣服,避免再暴露重要目標,彈藥也全部轉到了地下。上山搜捕狙擊手的人手已經派出了兩隊,現在還沒回來,應該沒什麼收穫。”水手在一旁解釋道。
水手正說著話,前面帶隊的一個高個子揮揮手,山腳下面一個樹枝搭起的簡易偽裝棚裡駛出兩輛卡車。車還沒到跟前,韓振就聞到一股極其噁心的惡臭味。
水手乾嘔了一聲,連忙捂住鼻子,“逃兵,將就一下吧。”
高個子指揮著士兵們小心翼翼地把韓振和亞當斯的擔架抬上了後面那輛卡車,韓振側頭看了一眼前面那輛卡車,上面整整一車廂的屍體!
“只要發現稍稍可疑的車輛,政府軍就會派飛機過來炸,只有運送屍體的車輛才是安全的!”說著,水手擺擺手,示意那輛運送屍體的車走在後面,這樣屍體的惡臭味才不會飄過來。
在坑坑窪窪的叢林小路上顛簸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卡車停在了一個村子裡。這個村子要比多米的村子大地多,像個小型集鎮。入夜裡村子裡依然人聲鼎沸,車輛頻繁地來往穿梭著,蕩起漫天塵土。而在村子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