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羅浮發生了一件事】 【幽囚獄中橫遭數百年來最大的一場劫獄】 【然而劫獄者除卻留下一地死囚的殺戮之外,並未帶走任何一人】 【十王獨立於六御之外,統管輪迴刑律之責】 【如今卻被一人一劍攻殺至幽囚獄最深處,可以說是天大的恥辱】 【雖說此事訊息未曾走漏市井,但還是沒能瞞過神策府】 那位背手而來,氣質若睡獅睜眸的男人不再理會十王主簿們所謂: 【十足安全、固若金湯、案犯無事之類的屁話】 【在十王司主司大人啞口無言的應對中,景元將那歷經一劫的少年帶出幽獄,為他褪下沉重的鐐銬鎖具、為他換上形制考究的長袍,並將那柄名為擊雲的長槍還贈與他……】 “為什麼?” 這是丹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獲得自由。 就像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關在幽囚獄百年、那個瘋魔般的男人為什麼要執意殺死自己那般,甚至連丹楓這個名字所代表的的含義…… “放逐你,是因為如今的羅浮已不再安全。” 景元很清楚,遙隔近千年的禍端即將捲土重來。 那些無能迂腐之輩說他是獨斷專行、越權行事也好。 說他是念及舊友、行徇私情也罷。 總而言之,他做出了面對暗流湧動時最為正確的選擇。 任他逃亡。 “你雖生於仙舟,但此間已無你安身之地。” “這既是羅浮還你自由的決斷,也是刑期無限的流放。” “速速逃吧,離開仙舟,逃得越遠越好!” 丹恆的少年抬頭。 放眼所見,不是十王司內漆黑深邃、鐵索捆及的幽獄鐵頂。 而是廣袤無垠的天空。 無數世界的星船如飛雀與巨鯨般鳴動往來,經由迥星港駛向高聳不知幾何的玉界星門。 新的一天開始了。 不過是這艘居間商極為普通的一天,集市剛剛出攤,葉尖的露水還未乾涸。 但街口的少年從未見過這番景象,甚至在察覺到這個城市的角角落落與書中的描述有何不同之時,他尚在體味脖頸間陽光的暖意。 多麼美的世界啊……可惜才看了第一眼就要告別。 他覺得自己就像書中的蜉蝣,在名為命運的狂風中開始漫無目的逃亡。 他能夠感受到除卻景元之外,這個世界無數雙對待自己、充斥著恨意的目光。 也隱隱約約感到,那抹在未知中向自己投來的殺意…… 他知道,那是那個自稱為刃的惡鬼在向自己伸索宿命。 直至星船起飛,他才轉頭看了這兒最後一眼。 如書中描述,這的確是一艘雄偉瑰麗的鉅艦。 眸子若碧水般澄澈的少年最終轉向另一側。 窗外群星晦澀,未來不知何處。 他只知道他會到達名為【公司】的中轉站,藏在宇宙的某個角落,亦或是選擇離開這艘鉅艦更遠…… 【白熾扮演著忠實的配角】 【在人群中注視那艘星船逐步駛動、加速、在遷躍中化作模糊的光路衝向玉界門外的星空】 【卻對上了景元將軍的目光】 “白熾先生貌似有些疑問。” “將軍就不怕他失去羅浮的庇護,會意外夭折在星海的角落?” “不,儘管我知道他註定會踏上辛苦的逃亡之路。” “但是到最後關頭,那份名為生存本能會告訴他該如何應對。” 景元輕笑著看來。 一如任何時刻將思緒藏匿於散漫的偽裝下。 “倒是白熾先生在醫理之術上的精通讓我想起了某位方壺的舊友。” “既然難得一見,不如移步神策府……” 他望向白熾。 眼前卻是空蕩的空氣。 白熾深知這位神策將軍絕非尋常人等可以糊弄。 為了避免被他揭穿馬甲,這些年相來是能避則避。 你途徑玉界門前的某座深宮之前。 一頁紙鳶飄落到歸家少年的腳邊,落了塵埃。 看向眼前。 雲紋狐尾旗袍,正於司辰宮落步的女子邁步而至。 “可以將它交給我嗎?” 馭空。 白熾自是認得這位天舶司的司舵大人。 只是萬萬沒料到她竟有收藏風箏的習慣。 就像是某種命運支配引導的那般。 自己卻下意識的撿起了這隻紙鳶,只覺一幕竟有曾幾何時重複的荒唐感。 將其奉還於走來的原主,正準備離去。 “請等一等。” 馭空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