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膝下有四個兒子,關旭的父親是老麼。
按說自己該是最受疼寵的小孫子,可嘆他生不逢時,前面幾個嬸嬸一窩蜂的全生了兒子,太祖大人就盼著能有個粉嫩嫩的小孫女抱抱,臨了卻又下來個帶把的。老爺子氣急了,還未等護士將孩子抱出來,拔腿就走了。
至此,也就揭開了關旭不受寵的人生序幕。因為父母工作繁忙,小學之前,他是跟著太祖大人生活在軍區家屬樓的。大院內跟隨爺爺奶奶生活的孩子不少,年幼的關旭暗地裡比較過後,覺得自己是全大院最慘的一個。
那樣以淚洗面的生活在他上了小學之後才得以終結,父母把他接回身邊。那個時候,因為方起歌的父親和自己的父親是戰友的關係,兩家大人就把小孩子放在一起讀書,以便有個照應。關旭就這樣誤交損友,開始了另一段暗無天日的人生旅途。
時至今日,他大小黑鍋背了無數,卻是越背越白;方起歌卻像是進了黑煤窯挖煤一樣,越長越黑。
因此,兩人得了個綽號,黑白無常。
忌憚方起歌的拳頭和關旭的家世,敢當面叫的人幾乎沒有。但是他以為整個學校是不會有人不認識他的。
然而,他錯了。
高三的時候,確認出國留學,他便不再埋首書本中,反而樂哉樂哉的尋到了低他一級的劉小夢教室內。
那天,她們班體育課,她一個人坐在教室裡。穿著薄薄的運動短褲,粉臉微紅,在做作業。
他晃了進去,坐在她旁邊。隔了許久,她才意識到身邊有人,恍惚的抬頭,竟是完全不認識他,“你不是我們班的!”
那個愚人節的午後似乎就如同盛夏的水汽那般,輕易的蒸發在了空氣裡。
他淡然的笑著,大方承認:“是啊!我是高你一級的!”
而後,他們一起自習,一起做作業,他想盡辦法陪在她身邊。
方起歌雖然不齒的管他叫牛皮糖,卻會在太祖面前幫他掩飾。他們這段朦朧的情愫得以健康發展。
隨著時光的流逝,這段感情慢慢生根,發芽,開出了一朵名為愛情的瑰麗花朵。
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看電影,第一次……上床。
那些個無數的第一次,曾經那麼鮮明而刻骨的映在他的腦海中,卻在時間和空間的摧殘下,支離破碎。
她要在開普敦留學,她要去瑞士滑雪,她要去喜馬拉雅尋找雪人蹤跡……
劉小夢開始飛翔,不再需要他的陪伴,不再渴求他的回首。
年輕和驕傲的情緒,困擾著每個曾經年少的人,關旭是膽怯的,不想讓自己承認對她的依戀,所以她不回來,他也不求。
後來,關旭開始風流成性,那是她慣的。其實,他根本不想要她給的自由。
那一年,四月一日,她在電話那端說:關旭,愚人節快樂!
他輕輕笑著,劉小夢,愚人節快樂。
一晃經年,他和她已經不再是少時的男生女生。
又一個四月一日,她不在自己身邊。所以也不知道,自己這句愚人節快樂中有多少說不出口的想念。
掛了電話,關旭斜倚在窗臺邊,含笑輕搖手中精緻的水晶杯,看著杯中紅酒輕晃,撞上剔透的杯壁,翻騰出細小的氣浪。
百無聊賴的環視了一圈會場,這個無趣的地方連美女也沒有一個。他聳了聳肩,放下水晶杯,預備離去。此時,一抹身影在眼前走過,腳邊多了個晶瑩燦亮的東西。他信步上前,彎腰撿起,一枚小巧的鑽石耳釘在掌間熠熠生輝。
“屈小姐,你的耳環掉了!”
前方那人回頭,明眸皓齒,顧盼生輝。他大步流星走向前,將耳環遞了過去。美女如畫,他剛剛竟然沒發現如此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