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減反增,走在橋面上搖得厲害。流年最怕走這個,搖來晃去,像暈車一樣難受。她猶豫著要不要過去。
一隻手扶上她的腰,半拉半抱,幾乎是將她拎到對面去的。流年拉著吊橋扶手抬眼,直直撞進了程灝平無波瀾的眸子裡。
流年淡聲道謝,除了感謝,眼裡看不出別的。
此舉其實可說是唐突了,程灝自己也知道。她站在橋邊,未必就是要過來,但他一廂情願,腦子一熱,將她抱過來了。流年的反應他不知道,只好拼命裝的淡然一些,好掩飾自己的心虛。
但流年的眼神還是讓他心沉了。
程灝勉力笑了笑:“要走走看嗎?這邊的景色好像還不錯。”
流年倒是沒有拒絕,點點頭同意,客氣疏離。
她只當這是一個幫助,不做多想。
對於程灝,她已經沒有了那種懵懂的感覺,時間真的是良藥,除去舊傷,結疤,然後疤也會淡去。畢竟是她用血淚剝離的感情,再怎麼不濟,再怎麼慌亂,她也可以念著那時的痛,平復下來。
流年說過,程灝是她的貴人,完成了她的夢想,但也是罪人,因為他要的代價太大。要她從容,很難。要她迅速平靜,卻實在容易。
這邊的佛堂要比另一邊小很多,每間屋子都不大。流年不是每個都拜過去,有的地方人太多,她乾脆逛一圈就走。
文曲星和送子觀音放在一個屋子裡,寓意大概就是送子送狀元。
這裡站的都是半大的孩子和年輕的婦女。孩子嘻嘻哈哈,磕頭圖個形式,而那些女人虔誠無比,嘴裡唸唸有詞。
這就是諷刺,誰有了孩子還需要來這裡磕頭求子,偏偏還要讓他們見到那些可愛的生命,年幼的生命在眼前活蹦亂跳。
流年突然覺得小腹空蕩蕩的,心裡也空蕩蕩的。
前一個求子的是個子嬌小的女人,不算年輕了,獨自一人,捐了很多的香錢在木盒裡。流年心中一慟,盯著紫灰色的墊子走過去,安靜跪拜,雙手合十,攤開,將前額重重抵在髒兮兮的墊子上。包裡所有的零錢都被她掏了出來,張開五指,錢嘩啦嘩啦的掉進去。
程灝看不出表情,只是覺得她的認真莫名其妙,出了大殿回頭指指送子觀音和善的臉:“那是送子觀音啊,你是不是拜錯啦?”
流年不理他,就當是沒有聽見。本來,這就是她一個人的事。
臨近中午的時候流年求到了平安符,坐車回山莊,沒有與大部隊隨行,只是讓徐景平的司機來接。
程灝本是乘著她求符時去殿外買了一注又高又粗的香,回來後就找不到流年了。
下午回到山莊,才知流年已經退房走了。徐景平的手機上掛著她求來的平安符,不倫不類的,還很是得意的炫耀了一把。
程灝想回回不得,這就是工作的無奈,也是他對流年的無奈。
恐怖片大剪輯(1)
那一通本該靜心養性的度假算是徹底泡湯了,流年回醫院換班,連著上了兩天的夜班。其實這多愜意,空蕩蕩的值班室,只有她一個人。早上下班,正趕上早餐店開門,舒舒服服吃一頓飽餐,回家洗澡,即可撲上床,一覺到夜晚。什麼也不用去想,晨昏顛倒,反而適合她。
因為流年的睡眠很不好,夜半夢多,吃安眠藥都不管用,儘管她從來不記得夢的內容。醒來就是滿頭大汗,看著外面烏沉沉的天。白天有陽光,她可以安穩入眠,到了夜晚,即使是一千瓦的大吊燈也止不住她的恐懼。
流年第一次看哥哥的《異度空間》,別人在電影院中尖叫,她卻在想,真好,她簡直是找到了知音。片中的林嘉欣一回家便會大開電視,燈火通明,抱著被子縮成一團,完全是她的真實寫照。
片子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