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她第一次收到陸靖言的信。
他的字一向頗有風骨, 俊逸瀟灑,帶著些不羈的意味,拿出去賣都能賣得一副好價錢。
從前雪音還拿著他的字臨摹,但許久之後才發現, 人的性情不同, 寫出來的字截然不同。
素白的信箋上並未寫多少內容。
「雪音:見信如晤, 此番餘先行回京, 處理些緊急事務。汝在揚州萬分小心, 凡事照料好自身。等餘解決好京中齟齬,會來接汝。從前種種錯處,慍色遷怒於汝, 行思必思之改之。誠心切切, 皆在不言之中。」
雪音擋著唇咳嗽幾聲,把那信放到火上給燒了。
翠鶯原想問信上說了什麼, 最終什麼也沒問。
揚州城的日子似乎波瀾無驚,陸靖言當真回了京城,揚州再沒有他的訊息。
只是他不知道安排了多少人, 揚州城許多鋪子的老闆時不時地就送些東西過來。
比如附近莊子裡最新鮮的蔬菜瓜果,都是挑揀出來長得最好最新鮮的,就是雪音和遲映寒費盡功夫也找不到的那種,那些人送來之後就直接放到雪音的院子門口。
再比如蘇州那邊運來的緞子,徽州那邊上好的筆墨紙硯,巧匠製成的胭脂水粉等等, 都是極其昂貴的東西,就那般放在門口。
若是雪音不吃不用,那瓜果蔬菜便憑空地蔫了爛了,綢緞什麼的放著落灰, 看著可惜得很。
雪音想讓陸靖言莫要送了,都找不到人說。
最終,她把這些東西報給了官府,只說是在門前發現了莫名其妙的東西,不是自己的不敢拿,官府的人很快就把東西給帶走了。
雪音心裡鬆快了些,將來若是陸靖言找她,她便把官府拉出來,難不成她為了這個特地給他寫信?
她沒有給陸靖言寫過信,但他倒是時不時地來一封信,信中都是些平淡的字句,彷彿二人不曾和離,他是在向自己的妻子訴說他的日常。
「今日途徑泰山山下,竟遇了一夥賊人,沒忍住要了他們的狗命。」
「想念你煮的茶,其實我也會煮茶,若是哪日得空,也煮給你喝。」
「這一路實在遙遠,太子是個男子尚且承受不住這樣的辛苦,你當初是如何到的揚州?怪我那時大意,就不該被你美色所騙,竟被你迷暈。」
「雪音,我甚想你。」
那赤/裸至極的用詞讓雪音一陣臉紅,連忙把信扔了!
他以為他是誰?浪蕩至極!
後來她再不看信,每逢陸靖言來信,就讓翠鶯扔掉算了。
翠鶯也懶得去理會,她如今苦心學習廚藝,只吩咐徐小妹處置,徐小妹早已被陸靖言收買,哪裡會把信毀掉呢
因此,徐小妹好好地把信件收起來放到雪音的臥房抽屜裡,想著若是哪日姑娘想看的時候便能看了。
陸靖言渾然不知自己寫去的信都被壓在了抽屜裡,根本無人去看,他卻一封接一封地寫。
張三和李四瞧著這些日子世子的變化,那嘴角時不時就帶著笑意,都覺得心裡一陣熨帖。
世子與齊姑娘真是陰差陽錯,活生生地被林若幽給破壞了!
兩人都真心希望將來世子與齊姑娘還能重修於好,他們可真是沒有見過世子對誰這般上心過,隔不了幾日便去一封信,關鍵對方一封信都沒有回過,世子卻也毫無怨言。
至於臨走之前,世子想了許久,在揚州安排了那麼多人,不就是怕齊姑娘過得不好嗎?
陸靖言一到京城,就發現宣平侯府裡把守了不少人。
侯夫人眸中都是擔憂:「兒啊,你總算是回來了!你才走沒幾日,家裡就有了刺客,皇上說為了保護我與你弟弟,便派了重病把守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