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為民淺淺一笑:「謝謝你。」
雪音站起來:「沒什麼好謝的,你我是夫妻,照顧你是我分內之事。」
周為民抬眸看著她打呵欠的樣子,心中卻更是煩亂,他問:「你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如果她問一句,他就會告訴她,自己這些日子有多痛苦,有多委屈,就會抱住她,抱住她那一絲絲的在意。
可是,她只是不解地說:「問什麼?」
良久,周為民淡淡說道:「沒什麼。這幾日鬼馬山上有異動,我帶人去調查,大約都不會回來。」
雪音立即說道:「你……出門注意安全。」
鬼馬山,想到這個地方,她心中還是一顫。
周為民出去了五日,鬼馬山有狼群出沒曾傷了幾位獵戶,但他帶人過去也不敢貿然上山,只是做了些防護措施,確認那幾具屍首不是人為,便意欲帶人下山,可下山途中還是遇到了怪物,一群人都怕得半死,到最後竟然還是周為民提著刀追了上去。
他原本只是一介文弱書生,可後來入朝為官之後便也開始學習些防身之術。
但誰也沒有想到,周大人回來之後提著一把帶血的刀,衣服上也都是噴濺的血跡。
男人毫不在意地擦擦臉頰上的血痕:「遇著了一隻狼,已經被本官砍死了。走吧。」
這一晚,周為民到家之時已經是深夜,他眸子深邃,燈光下解開帶血的外衣,想起被自己舉刀砍下去之後滿地鮮血的樣子,他磨了磨牙,冷笑了一聲。
他今晚,就會成為齊雪音真正的男人。
周為民換上一件乾淨的衣裳,快步往雪音的臥房走去,搬到新家之後她門口便有守夜的丫鬟來了,見自家老爺來了,丫鬟也沒出聲。
等走到裡間之時,周為民聞到那陣熟悉的香甜,室內留了一盞昏黃的燈,朦朧中瞧得見她安靜的睡顏。
周為民有些緊張,卻還是輕輕地坐在了床邊,他正想掀開被子在旁邊抱著她睡,剛把腿放好,她就伸腳碰到了他的腿,接著,她迷迷糊糊地說:「陸靖言……」
她翻了個身朝著裡面睡,周為民渾身冰涼,若說上一次「世子」二字他沒聽清楚,可這一次,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而都未等他消化得了這三個字,她夢中又開始說些胡話,似乎還帶著哭腔。
「你疼嗎?」
陸靖言你疼嗎?
有那麼一瞬間,周為民簡直想把她提起來狠狠地質問她一通,可終究,他渾身顫抖地忍下了。
他早該絕望的,而他竟然還沒有絕望,以為只要那個人徹徹底底地死了,自己就能真正的跟她在一起了。
可就算是他這般強行與她同房,說不準會搞成□□的鬧劇吧!
女孩兒夢中落淚,臉頰上一片濕潤,周為民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心中的淒涼,好半晌,才艱難地起身出去了。
他把伺候雪音的那丫鬟叫到跟前:「你伺候夫人也有些時日了,可曾聽到過她睡夢之中說過什麼話?」
丫鬟抬頭看他一眼,猶豫半晌,周為民聲音冷了起來:「照實說。」
「夫人……夫人偶爾會在夢中說什麼,柿子,還是石子?奴婢離得遠聽不太真切。」
周為民凝固了一般,好一會才問:「你聽到過幾次?」
「大約三四次的樣子。」
「好,你出去吧。」
丫鬟才走,身後的屋子裡就傳來了用力砸茶碗的聲音。
第二日,周為民就把外頭的通房帶到了府中。
「我要納妾。」他直截了當地同雪音說道。
雪音總覺得自己這些日子睡不好,自打周為民去了鬼馬山之後,她就時不時地做惡夢,醒來之後頭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