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t chan,an?&rdo;他這話我聽的一清二楚,內容類似我剛到哈林區聽的那句具有時尚節拍的渾厚聲音:給點零錢怎麼樣,哥們兒?
大概因為我滿臉恐懼和仇恨的模樣,所以他又說:&ldo;e on,an,i&r; your neighbor……&rdo;他說話的時候一裂嘴,那牙白得直晃眼。
&ldo;……&rdo;此時別說是英文了,我連中文都忘光了。我什麼也沒說,很深刻地看了他一眼,乖乖從大衣兜裡掏出兩塊錢,還有幾個兩毛五分硬幣遞給他。我知道自己當時的樣子不會太酷,心裡還一直自我安慰:好漢不吃眼前虧。
他接過錢,對我說謝謝、謝謝,我聞到他渾身的酒氣。他又說他原來就住在這附近,他叫麥克,問我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哈林區的居民通常認為長著平臉小鼻子的人都來自這兩個國家。我回答他說很高興認識你,麥克,但是我得走了,他很禮帽地說:一會兒見。
到了王芳住的公寓,我推門進去,還回頭看看有沒有人跟蹤,然後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地往樓上走,我發現此時自己的腿有點軟,怎麼當時一點不覺得害怕呢。王芳拿著電話聽筒給我開了門,我沒對她說什麼,直奔她的沙發。
王芳好象正給國內的家人打電話,她沒有因為我的突然到來而結束通話電話,繼續用方言侃侃而談。我完全聽不懂他們正在聊什麼精彩的內容,對此也絲毫不感興趣,躺在沙發上幾乎昏昏欲睡。不知什麼時候,王芳來到我身邊,她問我怎麼回來了,我回答說因為和翔子說話不痛快,王芳近一步追問,我對她講了來龍去脈。
&ldo;我早就跟你說過嘛,從國內新過來的人就是這樣子,你幫助他他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不懂得appreciate,他自己慢慢努力之後才會明白……&rdo;
王芳這話也許有些道理,但我就是不愛聽,於是反駁:&ldo;哪兒跟哪兒呀,他又不是從國內新來的。再說要按你這麼講,當初老魯也不該幫我,那時徐勇跟我有多熟?上來就借我八百塊錢……&rdo;
&ldo;你去幫他嘍,現在向我抱怨什麼!&rdo; 王芳帶著怒氣打斷我。
我想說那是因為我把你當自己人當老婆。但我不做聲。
過了一陣,王芳又說:&ldo;你心裡不滿意又不好意思開口。既然他借給你的錢你全還給他了,那麼房租你們該share就share,他打到中國的電話費你向他要嘛。你催他出去打工嘛,他這麼住下去你養他多久?&rdo;
我心想做人怎麼能這麼沒有抻頭兒,或者叫肚量,這麼多年的交情,又是在他不順的時候,至於嗎,待時過境遷,想我高肖華什麼人呢!我不想與王芳爭論,還是沉默。
&ldo;有些老中就是這樣,如果你不對他講他很會裝傻,白吃白用你的,象咱們系裡原來那個李衛,有些中國男人啊,很差……&rdo;王芳跟她家裡人沒噴夠,繼續在我這裡噴。
&ldo;自從翔子過來,我煙錢酒錢就連飯錢都快省了,如果我們一起出去坐地鐵都是刷他的磁卡,他嫌我買token麻煩……&rdo;我不無誇張地對王芳講,看她不說話,我繼續說:&ldo;聽了這些話就替我平衡了舒暢了是吧?你多沒勁啊!&rdo;
其實針對剛才王芳說的最後那句話,我想問她全體美國男人都什麼樣,除了庫克她還瞭解哪個美國男人的長短粗細,問過之後,如果她氣憤,我不會去哄她,轉身就回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