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逃回去。這樣他又可以賣個好價錢。這次應該也是沒錢了,所以想帶走母親。
喬沐夕大約厭倦了跟父親這麼個無恥之徒做交易,當時就讓人打斷他的手腳。
父親就開始罵人,罵母親是個掃把星,罵白玖是個骯髒的禍水。
可笑的是,母親還想替那個男人求情。
喬沐夕便告訴母親,父親一次次將白玖賣給他的事。知道真相的母親,一定很難過。
後來母親被關起來了。白玖每週可以在監控中看母親一分鐘。兩年,看了104分鐘監控影片,加起來不過一部不長不短的電影。當時很疑惑,為什麼有些監控影片是重複的?為什麼母親的衣服換來換去,就那麼兩套?
後來,這疑問變成,那麼傻的母親,是怎麼知道,喬沐夕在拿她威脅她兒子?
一定是有人告訴她的。
所以她才會自殺,為了讓兒子逃脫。
母親是被逼死的。被父親、被喬沐夕、被那些主人還有自己,逼死的。
當然,一開始白玖只沉浸在失去母親的痛苦中,根本沒想那麼多。直到逃離紅女廊,直到找到流落街頭的父親,直到從殺死的主人們口中聽到的隻言片語的描述……白玖才知道母親真正的用意。
愛真是奇妙的東西,主人們愛他,想佔有他,肆無忌憚地傷害他;母親愛他,愛到可以叫他去死,或者為他自殺。
也許不關別人的事,就是自己逼死了母親。大概父親說得也沒錯,他就是骯髒的禍水。誰知道呢?反正他現在已經脫離紅女廊,翻身奴隸把歌唱。獵殺主人的遊戲已然成了興趣愛好,他還順便扳倒了喬沐夕這位大奴隸主。展望未來,白玖覺得自己的人生將充滿樂趣充滿歡笑!
只是沒想到會遇到白俞。
他不得不改變既定的生活軌跡。還常常被迷惑困擾,還強迫自己小心謹慎無法盡情狂歡。還要承受白俞偶爾莫名其妙的怒火,冷暴力。還要應付白俞那群怎麼看怎麼惹人嫌的朋友,還要擔心白俞發現真正的自己,擔心白俞會不會突然離開自己……說多了都是淚。
白玖想了許多,回憶佔了大半思緒。快到早上時,他才注意到懷裡的白俞皺著眉,睡得不安穩。
白玖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也意識到自己沒做什麼和該做什麼。他手忙腳亂地起身,抱著白俞去了浴室。
跟白俞在一起的時間,足夠讓他學會如何去照顧人,如何處理自己發瘋後的爛攤子。他有經驗了。
幫白俞清理身體時,才發現白俞被自己弄傷了。白玖看著那細微的傷口,還有白俞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狠狠地皺眉。竟開始後悔起來。
好在即使自己發瘋也沒有徹底失控,沒擰斷白俞的脖子。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
思及此,白玖有些後怕,心驚膽戰地想,下次要是情緒失控一定要離白俞遠遠的。
幫白俞處理完傷口,白玖將他抱回換了床單被褥的床上。白俞一直沒醒來過,睡得太沉了。
白玖小心地將手擱到他額頭,試探了一下。
似乎有點發燒。
白玖翻出白俞隨身帶的常備藥物,拿了消炎藥,餵給白俞吃。低燒的話,可以先不用吃退燒藥,發發汗,病好得更快。
白玖覺得自己真的犯了大錯。如果可以重來,他發誓一定會剋制自己,對白俞溫柔一點,動作放輕一點!絕對不傷白俞分毫。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白俞睡了一整天,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才醒來。
黯淡的燈光中,白俞一側頭看見一顆大腦袋,腦袋上一雙紅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嚇得他心臟狂跳,幾乎尖叫出聲。
白俞的身體本能後移,驚魂未定地問,“你湊這麼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