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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部分

過,他連忙斂下眼皮。

我嘆了口氣,對王雱說道:“元澤,你可知道令尊對此事的看法?”

王雱見我問到他父親,不禁一愣,但是王元澤並非無能之輩,心裡已經隱隱覺得不妥,只是一下子就找不到問題出在哪裡,在這種不安的心情下,他如何會把他父親扯出來,連忙笑道:“子明公,學生還沒來得及向家父請教,家父和司馬大人一向交好,在這件事上的意見,學生也不敢妄自揣測。”

我聽他這麼說,臉色稍霽,完全用長輩的身份對王雱說道:“元澤雖不知令尊的看法,但是我卻是深知的,就這件事來說,令尊和司馬大人的意思是完全一致的。”

雖然這句話只是輕輕說出來,但是在這有點喧鬧的氣氛中,還是傳到了每個人耳裡,很明顯眾人一下子就靜了下來,以我身份說出這樣的話來,肯定是有原因的,這些年輕士子敢得罪司馬光,卻不敢得罪王安石,我說王安石也是主張以魏為正統,他們就算再不服氣,也只好靜聽我的下文。

王雱也是一驚,他是個明白人,知道我既然這麼說,絕不會是信口開河,但卻不願意輸得不明不白,便笑道:“子明公和司馬大人、家父皆是相知極深的,尊長們對於經義史實,見識遠遠高出我們這些後輩,這裡的諸位公子都無緣親自聆聽尊長的教誨,致有輕薄之言,子明公倘不見棄,還請把司馬大人和家父的意思向大家解說一番,學生也好跟著受教。”

這傢伙倒是狡黠,這長篇大論的,說得好聽,卻無非是擠兌我說出個道理來。

我站起身來,揹著雙手,輕踱幾步,緩緩說道:“其實司馬大人本無正閏之說,其意在《資治通鑑》中說得甚是明瞭,不過是藉以紀年罷了,並無揚抑之意。諸位以此為說,不嫌太過?況且漢昭烈雖自雲中山靖王之後,但族屬稀遠,豈能與漢光武帝相提並論?各位皆飽學之士,獨不知南唐烈祖亦曾自稱吳王恪之後?”

我這番話說出來,王雱一下子就明白他心裡擔心的事情什麼了,這些年輕士子全都噤若寒蟬。其實這層意思,司馬光在書上說得甚是明白,我心裡很懷疑這些人並沒有真正認真讀過《資治通鑑》的。宋受周禪,而南唐則自稱唐帝之後,單憑這一條,司馬光就有足夠的理由以魏紀為紀年,可笑這些人居然在這些地方打主意,說話如此不經大腦,倘是被別有用心的說他們“誹議本朝,心懷南唐”,雖然大宋立國有百多年了,他們也受不起這一本。

其實以王雱的聰敏,斷然不會不明白這一層,只是他多半因為心惡司馬光的政見,因此連著他主編的書也不願意去讀,才犯了這種錯誤。他此時心裡也有幾分不安,連忙站起來說道:“前輩見識,果然超出小子們多矣,學生受教了。司馬大人的見解,的確是正論。”

眾人亦隨之紛紛附和,傾刻之間,居然是一片頌揚之聲。我心裡暗歎,難怪古人說新黨是小人之黨,王安石想倚仗此輩成事,真是打錯了算盤。想到此處,心裡不耐煩得很,便對王雱說道:“元澤,貴府的花園佈置甚是精雅,可見主人氣象萬千,我想四處走走,好好領略一下。”

王雱欲要陪我一同觀賞,我笑道:“賢主人不可太厚此薄彼,豈可因我一人而掃眾人之興?就叫那邊的蔡京陪我就是,找個小廝帶路便可。”

王雱想想也是,便告了個罪,把蔡京叫了過來,又找了個機靈的書僮陪我去逛他王府的花園。

有宋一代,但凡做到宰臣之位,多數都有食邑,且皇帝也比較大方,經常會賜府邸,這種事情我已經拒絕過不知多少次了。這王安石家裡本來是窮的,但是他做到宰相後,和這個“窮”字就生份許久了。單是這個花園,就能讓人明白什麼叫“侯門深似海”。

由那個書僮在前面引路,我和蔡京信步而行,過得幾扇門,便漸漸把那喧囂聲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