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
他牽著她的手,一直來到了墓園腹地的盡頭,一座墓穴孤寂地佇立在那裡,強勁有力的魏碑,書寫著墓誌銘,六寸大小的黑白照片裡,定格著永遠的青春。照片裡總是微笑著,隔著那牢不可破的界限,兩張照片裡的青年男女,只能遙遙地微笑著,其實誰也看不見誰。她看見那墓碑的落款上有他的名字,不由得望向他漸漸變地暗淡的側影,低聲喚道:“林韋辰…”
他俯身將百合花放到墓前,柔聲道:“爸爸,媽媽,今天我帶連楚嘉來看你們…是我每次來都跟你們提起的小豆芽菜…我找著她了…她很漂亮吧!小的時候就很漂亮,現在長大了,更是越來越漂亮了…”
她其實已經知道了個大概,但還是有些詫異地遲疑著,但是一念及每次來都提起的“小豆芽菜”,鼻子裡酸酸的,一直酸到眼睛裡,幾欲流下淚來。
他的手上猛一用勁,嗔道:“小豆鴨菜,別傻站著了,來跟我的爸爸媽媽打個招呼…”
她甩開了他的手,微微向前移動了一下,恭恭敬敬地鞠躬致禮,心中突然一慟,她的父母又身在何方呢?她都沒有勇氣向趙國輝問個清楚明白,其實已經不那麼恨了,恨她的親生母親,竟然把她丟棄在孤兒院裡。
他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臉上流露著溫柔的微笑,半晌,輕聲道:“連楚嘉,在我親生父母的墓前,我想要告訴你,以後我都不想再和你分開…”
灼熱的目光,有些晃眼,她不由得避了開來,低聲問道:“你的…爸爸媽媽…”他很自然地接下來道:“是車禍…那個時候,我並不是一個好學生,經常逃學,因為爸爸媽媽總是吵架,我搞不清他們在為什麼爭吵,只是覺得厭煩,總是一個人,也不願意上課…那一天我又跑到海邊,不過是看一個老頭釣魚,就看了一下午,天黑的時候回到家裡,平常幫忙做飯的一個阿胰告訴我,爸爸媽媽出了車禍…我當時的感覺只是麻木…平常那些和爸爸稱兄道弟的人一個也不見了,還是街道上給幫忙處理了後事…因為我沒有其他的親戚,而我又不服管教,便被送到了孤兒院,不想卻遇見了你…”
她模模糊糊還記得他有一次大哭,驚天動地的,嚇地她以為是自己做了錯事,可打那兒以後,他漸漸地變地正常起來,不再那麼陰陽怪氣的了…原來如此。
生命總有一些東西是留不住的,儘管他現在如此地坦然,可是她卻深深懂得那坦然之後的傷慟與絕望:為什麼要遭遇這一番人生劫難?為什麼偏偏是我?總有這樣的感嘆…惟有她,深深地懂得。因為這剎那的諒解與心知肚明,她願意屈服,並願意向命運作出讓步,但是她不想欺騙他,欺騙他的感情。他們雖然重逢了,可是她卻愛上了別人,為什麼她沒有再等一等?如果再等一等,她會因為小時候的感情,而重新對他萌生刻骨銘心的愛嗎?想象裡的事,真的說不準…但是,她卻隱隱有種感覺,可能性…似乎不大…真的說不準,那朦朦朧朧間彷彿有種本能地排斥,究竟為了什麼…
他掏出手帕,傾身向前,仔仔細細地將墓碑擦拭了一番,尤其是擦到兩張照片的時候,動作突然緩慢下來,更加小心翼翼。好一會兒,才站直了身子,淡淡地道:“我自己親生父母的感情不太和睦,後來到了養父母家裡,亦是如此。我的養母,儀態萬千的女人,從來都是優雅鎮定的,從我進入這個家庭開始就清楚地感覺到,她與父親的感情,冷淡地有些客氣。起初我還以為他們沒有生育自己的親生子女的緣故,也許你還不知道,其實我大哥也是被收養的孩子…”
她微微一怔,突然覺得這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