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裴蘊行了作揖禮。
蕭帝應了一聲,“坐下吧!”
裴蘊坐下後,等著蕭帝開口,然而這位皇帝卻是悠悠長嘆,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他小的時候聰慧可愛,朕是多麼喜歡他啊,早早把他立為太子,選你的女兒給他做妃子,讓你鼎力扶持他,結果他是這麼不爭氣…。”蕭帝越說越哀傷,裴蘊也是眼角發熱,一想起他那苦命的女兒,他的心就疼痛不已。
他終於開口道:“陛下,如今事已至此,臣也沒有任何辦法了,只期望太子妃的女兒能平安長大。”說完已是老淚眾橫。
蕭帝見他如此神情,頗有些心酸,“那依卿看,如果廢了瑜兒的太子之位,該如何安置他呢?”
裴蘊聞言已知蕭帝打定了廢太子之意,於是理了理裳,回道:“陛下,太子雖有錯,但並沒犯大錯,臣建議降太子為郡王,讓他出京,安享後半生,也全您和他的父子之情。這樣皇后和國舅那邊也說得過去啊!”
蕭帝點頭,嘆道:“裴卿此話正合朕意,你去讓太子起來吧!朕累了。”說罷,垂了垂眼睫,
“是!”裴蘊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他出門後,緩緩地向正殿走去,太子的身影也越來越近,裴蘊心緒很是複雜,他曾期望控制一個懦弱的皇帝,讓裴家專權,可眼下看,自己的如意算盤是打錯了,如今只能轉向九皇子,儘量讓裴家立於不敗之地。
太子聽到腳步聲,微微抬頭,臉色慘白無力,他已經跪了快一個上午了,膝蓋已經痠痛不堪。
“太子,快起來吧!”裴蘊伸出手想扶他起來。
太子依舊跪著不動,“裴大人,我對不起裴家,更對不起穎兒。”說著聲音已近梗咽。
裴蘊心中一軟,“穎兒的事,不怪你,女子難產便是已經進了鬼門關了。”
“可她一直在為我擔憂……。”他一想到崢樂臺的事,竟是說不出話來,他不後悔在崢樂臺的所在所為,但是也不想由此事導致了裴書穎的難產。
裴蘊眼睛微閉旋即又睜開,“都過去了,今後帶著孩子好好生活,就是她最大的心願。聖上讓我來找你的,快起來吧!”說著便扶他起來。
太子聽聞是蕭帝開了口,再回想裴蘊的語氣,心知蕭帝已經應允,於是起身,侍立在旁的內侍立即上前穩穩扶住他,
“多謝裴相!”
“不敢,太子殿下還是回去歇息吧…。。”裴蘊拱了拱手道,
“嗯”,隨後太子與裴蘊告別,便由內侍扶著,一瘸一拐地向東宮走去。
裴蘊微微瞧了他兩眼,烏黑的眸子有些許無奈,也有些許悲苦,最後他搖了搖頭,大步離開了太極殿。
再一日,蕭帝經三省宰相合議,便下發了一道諭旨:降太子蕭墨瑜為臨海郡王,三日後徙居臨海郡。此諭旨一發,轟動滿朝文武,隨後更是傳遍整個京城。
六皇子黨欣喜於太子下臺、儲君之位空懸之時,宮中第三日再發一道諭旨:封皇九子蕭墨琤為昱王,食邑琅琊郡,即日出宮建府。
琅琊王是大桓開國皇帝建國前的封號,因而群臣和百姓紛紛揣測,蕭帝此時封九皇子為琅琊王似有立儲之意。
這個訊息如同一盆冷水澆在蕭墨瓖身上,他終於怒不可赦,一氣之下把書房的案几給掀個底朝天。世間最可氣的事情是前一刻給人無限希望,下一刻便把人推入谷底。
“蕭墨琤可比蕭墨瑜難對付多了!”他恨恨道。
“他一直裝作風流無狀,實則深藏不露,如今倒是讓他撿了個便宜。”難得進府一趟的散騎侍郎袁盾說道,袁盾是袁楷的長子,尚蕭帝次女蕭玉瑢,是袁氏唯一一位居於京中的子輩。不過裴盾一向深居簡出,不是有重要事情一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