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身露出一絲笑容,丁姀便讓春草幫她脫了衣衫,窩進被子裡。
夏枝過來替他掖被,小聲道:“請小姐放心,奴婢已經把東西還給六爺了……”
丁姀抬頭隨意打量她一眼,點了點頭,未加評斷。待躺下不久,便在船體搖搖晃晃之中睡了過去。夢中朦朦朧朧的,似乎想起這趟船是沿運河下去的,到了杭州府之後再行坐車走陸路,於是竟在夢中一點點地勾勒這個時代的故鄉景貌,西湖、靈隱、吳山,城市街道慢慢轉化成了古街樓拱,甚至是在博物館裡看過的清明上河圖……一絲笑意掛在嘴邊,夢中頭一次覺得身心舒展。
到了午後又起來一次,吃罷飯便跟夏枝她們坐在一起做幾個漂亮的荷包。出來之前讓美玉做了好些,還打了許多條絡子,在南京的時候一部分分給了寶丫她們,故而到明州需要打點的還有欠缺,才緊著時間做。只是丁姀對這些不大趁手,打了一半的絡子似乎有點走形,所以又蹙眉一節一節地拆了。
邊挑著線,邊笑說道:“咱們走水路,便跟杭州近了許多,若有機會,你們可要好好地去逛一圈。回來也跟我說說街是怎麼樣的,那屋子又是怎麼樣的……那裡有個西湖久負盛名,一定不能錯過。”
春草樂得笑她:“小姐說得這麼真,可是去過了?”
“哪裡是,”丁姀淡淡笑著,“要去的話,也是夢裡去的。”
夏枝點頭:“若能住一宿,便去瞧瞧,只不消二太太別來尋我們的事就成。”
“那是我的主意,我一個人擔了不行?”丁姀甩她一眼,捂著嘴淨是高興,“好好去瞧了看了摸了買了,回來時要講給我聽的,且是鉅細靡遺,不準有落下的。”說罷從自己的荷包裡取出五兩碎銀,往她們面前一推,“呶,這算是盤纏,若誰說不得清楚的,還從你們的月錢里扣回來,二伯母可是求之不得呢!”
兩人笑得前仰後翻,各自捋過去一塊:“要不怎麼說就咱們八小姐怪,淨給咱們丫鬟出這種難題。這事若擱七小姐那裡才像話不是?”
“誰呢背後說道我?”門外乍然傳來丁妙慵懶的聲音,也不敲門,就那麼突然間傳了進來。
幾個人的笑登時僵住,夏枝趕緊起身去開門,只見門外果真是丁妙及如璧,便賠笑道:“哪裡能說道七小姐,咱們正跟八小姐鬧著玩呢!”
丁妙曼妙地進來,懶洋洋地問:“哦?玩什麼?”一望桌面上那幾兩碎銀,一瞬展眉笑了,“難不成你們私下裡也好賭了?”
丁姀忙道:“這罪名可擔不起,七姐快坐。”讓開身,讓丁妙坐了自己的位子,自己則坐到夏枝的凳子上。春草早已起身,垂手立在一旁。
“那是什麼?”丁妙眉眼生波,略略瞅了丁姀一眼。
“回七小姐,八小姐是出了銀兩讓咱們兩個做功課來著。”夏枝道。
“功課?什麼功課?”丁妙扯了扯丁姀的袖子,雀躍道,“我正愁如璧不懂規矩,說出來是什麼好主意,我讓她也做一做。”
如璧微微哼了一聲表示不大爽快,心忖要說丁家閤家上下誰最沒規矩,能少了春草的不是?!
丁妙笑了笑,春草急著湊上來將剛才的事情說了說。丁妙聽了直嚷要讓如璧也去,說著就甩出五兩出來,道:“不必給我省著,好吃好喝好玩的我統統要。”
如璧吧唧了下嘴,惴惴地拿起銀子:“可是二太太……”
“那裡有我,還能說道你們頭上去麼?夏枝跟春草都不怕了,你怕個什麼勁?”
丁姀一愣,沒想到丁妙當真了,她可是跟夏枝她們鬧著玩的,真給放出去被二太太知道,不光害夏枝春草受罰,連自己都難辭其咎。於是要阻止,還沒說話呢,丁妙就甩過來一眼:“有咱們兩個小姐擔著這事,你們還愁沒有好處?二太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