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大哭一聲,那老頭大叫道:“今日這一哭真是痛快極了,哈哈,三十年來鬱積,今日得遇同病相憐之人!”哭聲轉為笑聲,張丹楓也不知不覺地跟他笑了起來,但覺這一哭之後心中舒服許多,腦筋漸漸清醒,不覺問道:“我怎麼會到這兒來的?”
那老頭笑道:“是呀,我也正要問你,你怎麼會來到這兒的?”張丹楓苦苦思索,兀是想不起自己為何會來到這兒,只記得自己和雲蕾之間的事情,記得雲蕾的家,就在這山的南面峽谷,好像是自己被她關在門外之後,就跑到這兒,為的就是要找這個老頭來一訴衷曲似的。張丹楓自自然然地覺得,這個老頭是願聽自己的心事,而自己又是願意將心事告訴他的人。
於是張丹楓絮絮叨叨,把自己和雲蕾之間的恩怨情孽,東扯一段,西扯一段地告訴了那個老頭,敘述的次序有時顛倒,有時又漏了一段,說了一大片之後,然後再補述,東鱗西爪,一個片段一個片段的情節都幾乎連串不起來。那老頭聽了,問道:“你和她的武功是何人所授?”張丹楓道:“我和她是同門,她和我是同門,我的師父是誰?她的師父是誰?”苦苦思索,一下子卻記不起來。那老頭道:“你聽過玄機逸士的名字麼?”
張丹楓猛地一折腦袋,叫道:“是了,我記起來了,我的師祖叫做玄機逸士,玄機逸士就是我的師祖。玄機逸士傳下兩套劍法,分開傳授,所學之人,只准知道自己這套劍法,不許知道另外那一套劍法,偷學半招,就要被罰面壁十五年。我是在瓦刺京城學技的,呀,我是跟誰學的,不知道,不知道,她在小寒山面壁十二年,兩套劍法彼此不準偷學,呀,然後忽然相遇,雙劍一合璧就配合得妙到毫巔,天下無敵,哈哈,天下無敵!”
那老頭始而色變,繼而大笑,心道:“這少年真是瘋得厲害,靜養了一天一夜,神智還是如此迷糊。他若是玄機逸士的徒孫又焉能在瓦刺京城習技?他的愛侶比他還小,怎地又忽然會跑到四川的小寒山去面壁一十二年?學成武藝又面壁十二年方才與他相遇,豈不是半老徐娘了麼?天地之間,又怎會連對方的一招劍法都未見過,而又能配合到妙到毫巔的?還說天下無敵,那豈不是在說夢話麼?再說以他的功力,若說是玄機逸士的徒弟,我還有點相信,玄機逸士的徒孫,豈能擋得我的一指?大約他的師父是一個不露名姓的武林異人,大約他聽過玄機逸士的名字,糊里糊塗就把他說成自己的師祖。”上官天野哪裡料想得到,張丹楓說的竟是實情,只是他記憶不清,說話不明,他本來記得是雲蕾的師父被罰在小寒山面壁十二年的話說得不清楚,卻令上官天野誤會他是說雲蕾了,更加上他昨晚所顯露的內功,並非玄機逸士一派,故引上官天野越發不信。
張丹楓說完之後,道:“你又是誰?你為何住在這裡?難道是你的小兄弟也拋棄了你麼?”上官天野道:“不錯,我的小兄弟寧願在紫竹林中面壁三十年,也不願到這雪山來見我一面。呵,小兄弟,我給你說一個故事。”
“三十年前,有一個綠林大盜和一個武林劍客,兩人都自誇是天下無敵,不,不是自誇,你所說的雙劍合璧天下無敵,那是假的,他們兩人的天下無敵那是真的。”張丹楓道:“那究竟誰方是天下無敵?”上官天野道:“現在也還不知道呀,你若要知道,可在這裡多住幾天。話說這兩人都自負是天下無敵,卻偏偏都一同愛上了另一位也自負是天下無敵的女子,這女子和那綠林大盜吵架的時候多,談笑時候少,大約是他那大盜名聲不好,所以她雖和那劍客性情不投,卻常常卻找他。呀那劍客真壞,他因為和那大盜作對,就故意折磨那個女子,好叫那大盜傷心。那大盜一生氣,就與他在峨嵋之巔,比了三日三夜,不分勝負,那大盜金盆洗手,遁跡蒙邊,他本意是英雄重英雄,有意將他所心愛的人,讓與那位劍客,哼,哼,誰知那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