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在一瞬間便斂去了心頭愛意。

他是一國之君，是她不該高攀的那片天。

褚蓮城凝神斂目，一步向前入了殿，走道兩旁大臣的目光火炬般地照向她。

究竟發生了何事？褚蓮城心裡雖忐忑，但她向來不是喜怒形於色之人，於是輕輕地吐氣、一步步跨出，目光直視前方金階，像是不曾注意到身邊尚有眾多大臣一般。

&ldo;臣匆忙而至，服儀不端，請陛下見諒。&rdo;褚蓮城在階前跪下行大禮。黑拓天看著她波瀾不驚的眼，擺手淡淡說道：&ldo;無妨。是朕急召你來。起身說話。&rdo;

&ldo;不知皇上急召臣來，有何要事？&rdo;褚蓮城問。

&ldo;群臣對於朕後宮及立後一事，頗有意見。你對於朕立後之事，可有什麼想法？&rdo;黑拓天緊鎖住她的眼。

褚蓮城先是一怔，百感之下，胸腹之間頓時狠絞了起來。原來不是要跟她說南褚已敗。原來是他‐‐要立後了！

幾名老臣一聽皇上這話，臉色全垮了下來。都說皇上與這褚蓮城有私，她難道還能說出什麼好話來嗎？

&ldo;褚蓮城，為何不說話？&rdo;黑拓天唇角微揚，眼裡噙著外人難得一見的笑意。

&ldo;臣是在思索皇后人選。&rdo;褚蓮城拱手一揖，低頭掩去眼裡的痛，只是心頭絞痛沒那麼容易散去，於是雙唇微有顫抖地說：&ldo;聽聞杜門侯爺之女性性情純善，儀容出眾，學養豐富，應是適合帝後人選。&rdo;

黑拓天眸光霎時變寒，可他臉上卻揚起了一抹笑意，像是聽到了極好意見一般。他微微傾身向前，鎖住她的眼。

褚蓮城被他盯得背脊泌出冷汗，胸腹之間也竄上一股惡痛，逼得她只得更加努力地站直身軀。

諸多老臣一聽，鬆了口氣，看向褚蓮城的目光這才和緩了些。

&ldo;你是一國皇女，你亦博學強識、其心純厚，這樣不也適於皇后之位嗎？&rdo;黑拓天看著她變得慘白的面容，一字一句地說得極慢，像是唯恐旁人沒聽見一般。

此話一出，一名大臣急著出列想說話，卻被旁邊的人拉住，耳語般說道：&ldo;瞧不出蓮城殿下自有分寸嗎？&rdo;

&ldo;臣身子不佳，即便是身居後宮都是不宜，何況是居於後宮之首呢？&rdo;褚蓮城看著黑拓天，因為胸腹間絞痛益加嚴重，身子一瑟縮，連帶地連出口的話都顫抖了。

&ldo;那你說說怎麼樣的女子適合為朕的皇后，休再提人名。&rdo;黑拓天寒著臉再問。

&ldo;皇后要懂皇上安國濟民之心，要能以仁慈之心為民表率，要能讓皇上無後顧之憂，一心為家為國。&rdo;

&ldo;你倒是很懂我。&rdo;

&ldo;臣少說了一句。皇后亦要能為皇族開枝散葉，生下能承繼天下大業的皇子。&rdo;褚蓮城再度揖身，因為忍痛而泌出一身冷汗。

褚蓮城此話一出，大臣們紛紛點頭稱許，不少人的臉上都帶著微笑，可所有人的笑都在瞬間凝結，因為‐‐皇上正面無表情地從龍椅上起身，步下了臺階。

褚蓮城沒抬頭，但她聽見了他步下階梯時，皇冕上珠串撞擊的聲響。

她身子踉蹌了下，不是因為害怕，而是由於現在她的身子已經不適到除了盡力不讓自己昏倒外，再無法去想其它事情了。

她看著他的玄色龍袍停在面前，用力地掐緊手掌上的合谷穴，希望能讓自己再撐持一下。

黑拓天看著她幾乎已被掐紫的手掌，冷冷說道：&ldo;抬頭。&rdo;